“幾年不見了,少爺。”
這人向林深時恭敬地彎下腰,恰到好處的彎腰角度仿佛是經過專業的訓練,一張口,也是一番流利的中文。
“金秘書?”
林深時一時流露出了愣神之色。
“你現在怎麼會在這裡?我聽曺……我聽曺常務說,李代表他不是已經離開總部了嗎?”
“其實代表他是去樓上開會了。”
金成夏直起身來,微笑地說“您放心吧,現在這裡沒有外人,按照您方便的稱呼來吧。代表他知道您和大小姐談完話後恐怕會想要聯係他,於是就先派我過來找您。”
這時候,林深時的手機裡也傳來了一陣無人接聽的提示音。
他若有所思地看看金成夏,旋即就將手機收回西裝外套的內兜裡,問“我爸讓您過來說什麼?”
“代表他知道您想找他說什麼,他暫時不願意和您多談那件事,又不願意掛斷您的電話,所以他讓我轉告您,他不會接你的電話。他還讓我轉告您,有些事,等時候到了,他自然會跟您說清楚。”
林深時抱起手說“這話我最近聽了很多遍……我不喜歡讓彆人幫我做選擇。而且,當父親的自己不過來,反倒派您過來和我說這事,難道不顯得太沒誠意了嗎?”
金成夏嘴角的笑意愈濃,看向林深時的眼神中,似乎飽含了一股看待兒女後輩般的慈愛,“看來少爺您對於我的出現感到很不滿啊?”
林深時愣了愣,而後就不太好意思地放下手,對金成夏說“不是。金叔叔,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家人當中,除了林仲平以外,包括林飲溪在內的三個人都對金成夏很熟悉。
他是韓國人,但在中國差不多生活了二十年時間。從李溪午創業的初期到李溪午結婚生子、再到離婚出國,金成夏一直以林深時父親秘書的身份,出現在林家人的生活裡。
小時候,偶爾林食萍和李溪午在外有事,金成夏甚至兼任了保姆和生活助理的工作,就像家裡另一位成員,貼心地照顧那時尚且年幼的林深時。
後來李溪午和林食萍離婚,金成夏也時常來返兩國,幫忙林食萍照顧孩子,林飲溪嬰兒時期的奶粉大概有三分之一都是金成夏親手泡好送到她嘴裡。
如此一來,在林深時的心目中,金成夏理所當然是一位需要尊敬的長輩。
而且,但凡了解李溪午的人都知道,隨著這些年來的地位攀升,能令李溪午身邊這位隨行秘書親自出麵,僅僅是為了過來傳幾句話的人,哪怕在整個韓國都寥寥無幾。
曺詩京等一眾曺氏子弟,平日裡碰見金成夏也會用上敬語。
他們是在尊敬金成夏背後的李溪午,也是在尊敬金成夏這個人。
外人很難想象,這個相貌平凡的中年男人這麼多年來究竟在背後默默為李溪午了多少的支援和幫助。
除了家人,金成夏就是李溪午在這世上最信賴的人。
林深時同樣知曉金成夏在他親生父親心裡的地位,剛剛不過是隨口埋怨兩句而已。
他也過了可以向父母隨意吵鬨的年紀,李溪午要是真打定主意不說出實情,林深時在他這親爹麵前,還真不一定能有多硬氣。
兒女是父母克星,反之亦然。
“既然情況是這樣,那就麻煩金叔叔回頭再幫我說一聲,這事我不會輕易放過去。”必要的不滿還是需要傳達一下。
“好。”金成夏失笑一聲,好像又回憶起了以前這父子倆鬥嘴的場麵,“雖然以我的立場也沒辦法透露什麼,但少爺您儘管放寬心。代表他不會害您。”
林深時朝金成夏無奈地點點頭,不再多說,低頭行禮後就走進了電梯中。
直到微笑地目送林深時乘坐電梯離開後,金成夏才麵不改色地掏出手機。
“今天知道林本部長來過總部的那些人員都處理乾淨。另外,大廳和25層的監控錄像也全部刪掉。”
這名長相普通的中年男人麵上笑意依舊,拿著手機看著林深時乘坐的那部電梯數字在慢慢下降。
“小心一點,彆被夫人那邊發現了。”
“如果被發現的話,事情可就麻煩了……”
……
“金秘書。”
“是。”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中年女秘書回過頭來,望向了坐在後座上安靜注視車窗外麵風景的曺靜淑。
“去調查一下老爺今天的動線。”
曺靜淑秘書的頭低了下去,輕聲地問“您是有所懷疑?”
“仔細想一想,我本來是去集團找那個人,結果卻碰到了那個孩子。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
曺靜淑的這番話像在詢問彆人,又像在自言自語。
她回頭迎上了自己秘書的目光,在那雙平靜的眼眸中,泛著些許的冷冽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