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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現在,曺赫的到場無疑給絕大多數人帶去了始料未及的感覺。
大廳之內一度變得很是寂靜,人們儘皆噤聲。不少反應較為遲鈍的客人還在麵麵相覷,互相耳語著,試圖搞清楚情況。
林深時突然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很熟悉。
“你是說《宴會中止》那幅畫?”
曺詩京回頭望了望那幅掛在廳內偏僻一角的油畫,神態略微恍然。
她自然知曉這幅畫。要知道,他們這一代的人打從記事開始就會被長輩們要求牢牢記住有關曺赫的所有喜惡與事跡。彆說單講這一幅畫了,曺赫這輩子所作過的所有畫作,曺詩京和此時在場的其他曺氏子弟恐怕都是如數家珍。
“確實……場景有點相似。”想了想,抿了口酒的曺詩京就也好笑地附和了一句男人的話。
方才曺赫出現在1號廳的大門口時,全場寂靜的樣子,實在是很像那幅油畫上麵所描繪的賓客們的表現。
“這會不會是那位自己的惡趣味?他也知道隻要他出現在這裡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所以還取了一個那樣的名字?”
“哎,怎麼會?”
曺詩京到底是反駁了一下林深時對自己親外公的“詆毀”。
她湊到林深時耳邊,低聲對他說“實際上,我聽說這幅畫是當年我外公看了一出戲劇之後畫的。”
“戲劇?”
“嗯。那出戲劇的名字就叫《進入森林之前的夜》,是法國一名劇作家的遺作。具體我也沒看過,但據說情節很無聊,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醉酒的人在舞台上訴苦的獨角戲。我外公好像不太喜歡那出戲,所以回來之後還畫了一幅畫,用來諷刺當時台下觀眾們的反應。”
聽曺詩京這麼一講,林深時眉宇間的情緒更顯古怪,他有點詫異地問“那位老人家還有這種藝術情懷?”
曺詩京想捶他肩膀幾下,結果白生生的拳頭剛攥起來,又顧慮地看看四周。
最後,她乾脆好笑地扯了扯男人的袖口,說“行了,先彆說那麼多了。現在我外公都來了,咱們先找個座位坐下吧,免得到時候變成全場最顯眼的人。”
林深時聽了她的話後也是笑笑,思緒卻又情不自禁地飄到彆處。
在跟著曺詩京尋找位子的空隙,他拿出自己手機看了看,眉頭隱隱皺起。
備注為“馬鹿小姐”的名字還沒給他發來新的消息。
這說明不了什麼,但也不一定是好事。
不知為何,林深時總覺得眼下自家女友那邊表現出來的安靜並不是什麼好現象。
……
曺赫來了,人們的驚訝固然持續不了多久,很快場內的秩序也經由曺海淑安排的人員維持而逐漸恢複正常,但無形中,還是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最為突顯的一點就是,置身其中的人都能感受到周遭的氣氛正在變得緊張起來。
前不久還在廳內各處談笑飲酒的客人們紛紛開始尋找座位坐好,如同聽見了上課鈴的學生一樣。
不少人的餘光還頻頻向著大廳正中央那道被李溪午、曺海淑等人圍拱起來的蒼老身影瞥去。
大家心中都在揣測,曺赫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曺宗雨在發現周圍人的動作後,臉上也被帶動著浮現了些許緊迫。
她也得去找自家的長輩會合才行,但她沒忘記她的麵前還站著另一個人,語速便較為急促地開口問“允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曺赫到來之後就陷入思索中的林允兒微愣地向她抬頭看來。
“你是找錯地方了嗎?”
如果說曺宗雨開頭的幾句話還讓林允兒感到不解,那麼當她聽到對方接下來的那句話以後,心頭的疑惑便豁然解開了。
“我剛剛,好像看到你圈內的一些前輩已經去2號廳那邊了……”
一聽曺宗雨這話,微微發怔的林允兒就回過神來。
她的目光一下子有些複雜地注視著曺宗雨,心情既尷尬又有了一絲微妙的苦澀。
因為她知道,曺宗雨現在並不是在故意嘲諷她。
她隻是下意識地以為……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