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話一說出口,她整個人卻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她的大腦好像突然翻出了相當久遠的記憶,那是她和林深時最初在sex相遇時的場景。
“我想起來了。”
“嗯?什麼?”
剛想替自身的遲到辯明兩句的裴褚琇奇怪地看著裴珠泫。
“歐捏你想起什麼了?”
裴珠泫當即回神,對著妹妹勉強一笑,卻沒回答問題,而是默默拎著包,帶領裴褚琇向打車點走去。
關於她和林深時曾經見到的那些畫麵,林深時稱之為“幻視”,她卻更願意稱呼這種能力為“預見未來”。因為不算林深時那邊,她自己過去預見的畫麵幾乎全成了事實。
對,幾乎。
時至今日,裴珠泫才陡然記起,有那麼一次,也就是所有事情最開始的時候,有那麼一次她預見的畫麵似乎從未成真。
那就是,當她和林深時第一次出現那種現象時,她打開那扇門,猛然間看見男人的身影……當時的她,看見的那些畫麵。
放到現在想來,當初的那幾幕畫麵意外的清晰,又意外的簡單。
隻是或許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她看到了林深時穿著普通的便服,臉上帶著最尋常也最真誠的笑容,轉過身來迎接著某個人……
“歐捏?”
耳邊傳來的聲音驚醒了陷入沉思的裴珠泫。
她低下頭,這才發覺捏著行李包握把的手攥得太過用力,連旁邊的裴褚琇都忍不住用一副怪異又隱隱擔憂的眼神瞧著她。
“呼……”
裴珠泫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然後她就轉頭衝著妹妹笑了笑,說“沒什麼。我就是忽然想起一件以前沒能解決的事情而已。”
裴褚琇眨眨眼,問“那現在呢?”她的語氣莫名有點緊張。
“也是很奇怪,現在突然就想通了。”裴珠泫十分坦然地說著,鬆開了另一邊拖著行李箱的手,沒好氣地講,“你倒是很好意思,東西全讓我拿?”
裴褚琇又偷偷打量了姐姐兩眼,總算放心似的流露出了一臉沒皮沒臉的笑態,接過姐姐遞來的行李,跑到路邊伸手叫了輛車。
站在後麵望著妹妹的裴珠泫微微笑著,莫名也仰起頭來,望了望上方的天空。
這個世上除了另一個人以外,包括裴褚琇在內,沒人知道她曾在林允兒出國飛往巴黎的那一天通過快遞寄出了一份包裹。
正如她此前好幾次對妹妹強調的那樣,她自己的事,她自己有主意。
所以也沒人會再知道……昨天她鼓起勇氣跑去那處江邊,目的根本不是因為內心的奢望或期待。
她僅僅是因為那顆未能實現的戀心,希望著那人不會如她所見的畫麵一樣,那麼難過而已。
隻可惜,小白兔又要怎麼為了大灰狼擦拭眼淚?
“對了,今天晚上是允兒歐尼的綜藝開播來著。我們到時候一起看吧。”
“什麼?”
“聽說林理事也會一起出鏡,你要看嗎?”
“嗯……好!”
……
坐在客房裡麵的林允兒眼神終於堅定下來。
她轉身打開垃圾桶,毫不猶豫將那朵被剪斷的玫瑰花連同禮盒一起丟了進去。
裴珠泫其實應該把整盆花寄過來才對,裁斷花枝是女孩暗地裡主動替她承擔了風險。
既然連作為“當事人”的裴珠泫都不怕,她又有什麼好怕?
當垃圾桶的桶蓋徹底合上之後,林允兒整個人也如釋重負地吐出了一口氣。
她回頭再次看向那另外一朵粉色玫瑰,臉上逐漸浮現甜甜的笑意。
現在,他們都不再害怕和顧慮所謂的神明和命運了。
仿佛渾身上下都鬆快了幾分,林允兒推開椅子站起,先找了個臨時頂用的盒子,珍而重之地收好從林深時那裡收到的玫瑰花,又從行李箱中翻找出了一串青金石手鏈。
戴到雪白的腕上翻看,湛藍的色澤很是搶眼——這是她之前參加那場慈善晚宴時唯一帶走的東西。
然後,她就迅速換好衣服,離開了房間。
來到酒店的大門口時,林允兒的腳步便情不自禁地放慢,注視著那道正在等候著她的高大身影。
儘管放晴,巴黎白天的氣溫依然不高,林深時眼下穿上了一件不那麼正式的羽絨服,一看見她,那張素來不愛笑的平靜臉龐上就露出了一個非常溫柔的微笑來。
他走過來,對她張開雙臂,抱住了她,隨後在她耳邊輕輕地笑問
“為什麼現在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