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從來沒想過把集團交給你父親,理由你也知道。他不姓曺,也從來沒有真正認同曺氏。但我也確實一直很欣賞他。這些年來,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的優點。從現在開始,你也算是其中之一。”
曺赫的話鋒又是一轉。
“不過,這回你有一點也說錯了。即便是我,也不會完全忽略所謂的口碑和名聲帶來的影響。佑元的計劃要真讓他做成了,我要再幫你解決那些醜聞很麻煩,需要的付出和收獲相比有點不值。所以我才在他動手之前把這些材料截住了。”
說來可笑,連同自認最熟悉自家父親的曺海淑在內,所有的人此前都以為hansh集團的繼承之選隻需要林深時眼前的這個老人點點頭就行了。
誰知道曺赫現在卻告訴林深時,他也需要顧慮外界的眼光,hansh的繼承,實際上也要遵守所謂的財閥家族的潛規則。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林深時沉默片刻,才問“所以,這就是您沒選擇靜淑姨母的理由?真的僅僅是因為她是女兒?”
“我要告訴你,我事實上並不在乎兒子或是女兒呢?隻要是合適的繼承人就行了。問題是這個合適的標準,並不局限於能力。靜淑她有她天生的劣勢,這點你也必須承認。”曺赫說,“當然了,這些也不是我沒有選擇靜淑的主要原因。”
林深時一臉認真地問“那麼真正的理由是什麼?”
“你們之前不也猜到了嗎?”老人突然直勾勾盯著他看,“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特地給自己的女兒和女婿安排一場虛假的襲擊?”
林深時微怔,然後就忽地啞口無言。
他明白了曺赫的意思。
曺靜淑不能繼承hansh,不是因為她是女兒身,也不是因為曺赫更加中意他的那位長子——至少這些都不是主要的理由。
她不被曺赫選擇,是因為她愛著李溪午。
“你前麵的分析有些對也不對。”曺赫麵上的神情逐漸趨於平淡,“我沒選佑元,是他的確不成器;我沒選海淑,是因為在她以外有更好的選擇;而我沒選靜淑,則完全是因為那丫頭自己不爭氣。”
事到如今,曺赫給予林深時的解答也沒再加以半分掩飾,這位老人家似乎也希望能找個對象傾吐秘密。而且他和林深時都知道,這並不是什麼陰謀得逞之後的炫耀。曺赫從頭到尾都沒對誰造成實際的傷害,他雖然稍加考驗,但也沒對自己的子女們采取什麼真正超出考驗範疇的舉措。
所有的一切,僅僅是曺氏的“家務事”而已。
而所謂的家務事,對外人總是更能輕易吐露。
“你說我從沒考慮讓她繼承,這話不對。我給過她不止一次機會。當年我安排她和詩京的父親結婚,是想著給她找個幫手,結果她真去安心當她的好妻子了。後來呢?又來了個李溪午。實際上直到幾天前,我還在她和老大之間猶豫。所以我做了個測試,而測試的結果,你們也看到了。”
曺赫絮絮叨叨地抬起頭來,仿佛轉眼間就從拉著人傾訴家事的老頭子變回了那名執掌商業帝國的上位者。
他凝視著麵前的林深時,眼神如刀。
“她又一次耽於了情愛,我不是說她不能愛上誰,可這人偏偏是你的父親。你應該也了解他,你說,我要是把韓信交給他們夫妻倆,等我死了之後,這間辦公室從此和誰姓?”
林深時當然回答不了這番話。他不能替此刻並不在場的李溪午作出任何保證,他更不能去因此指責曺赫什麼。
“也許你們會說我這人又老又吝嗇。女婿又怎麼樣?難道女婿不是家人?可是我花費了我大半生的心血,讓曺氏變成了首都圈裡的上流家族,難道我連自己死後的家財留到誰手上都不能決定?”
曺赫向後重新靠在了那張辦公椅上,老人徐徐吐出了一口氣,麵色終於鬆緩下來。
“你父親很優秀,這點我從不否認,但也是因為他的優秀,我對他不能放心。如果他不是這樣的話,也許現在我會選擇靜淑,但那隻是如果。”
林深時內心在這方麵已然儘釋,他決定不再多和老人討論這話題,問到了另一個關鍵之處。
“那麼,您選勝元叔的理由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