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剛一問出口，立馬就意識到了錯誤。
覺得自己有些想當然了，很多事情沒法用直線思維來解決。
人心所向的事情，周書記怎麼管。
而且李懷德的職級在那裡，又不是科長、主任這樣的可以調動。
而且人家老丈人可是部頭，這麼一座大靠山擺在那裡，怎麼動呀。
彆說周書記沒法動，就算能動，他憑什麼為你得罪人。
他是性子是剛直，眼裡也揉不得沙，可他又不傻。
李懷德管理能力突出，又沒有做出有損到軋鋼廠的事情。
沒理由，也沒有必要替楊廠長出這個頭。
平日裡不偏不倚，行事公正，可能在周書記心裡就是對楊廠長最大的照顧。
而楊廠長接下來的敘述，也確實跟他想的這些合上了。
說來說去，還是師兄的能力問題，技術方麵他是專業的，可管人不是他的強項。
工廠業務一片蒸蒸日上，這其中師兄當居首功，這肯定在上級領導麵前掛了號的。
可因為他不善於處理下屬問題，處事又太過於一板一眼，下屬又很難真心對他愛戴。
現在可是拿死工資的時代，跟著你後麵混，多做了事，好處一概沒有，那誰還要跟你後麵混。
李想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李懷德都不用付出太多，比如借著招待的名義，一個月請個吃喝一兩次，分福利的時候，挑些品質好的送過去，裡麵再多給個三兩半斤的。
這些雞毛蒜皮的蠅頭小利，他這手指縫裡稍微漏點好處，就能把那些心思活絡的人給招攬過去。
更彆提這要成了自己人，還有待招崗位這樣的大殺器。
在這種情況下，軋鋼廠的領導圈層的關係就變得很怪異。
首先楊廠長雖然不受下屬愛戴，可是他在領導心中的印象是個有能力的乾將，工廠的業績擺在那裡，是騙不了人的。
而且周書記對外彙報，也是屢次肯定了他的功勞。
李副廠長籠絡了廠裡大半中下層領導的心，他在廠裡的實際權利是要比周書記和楊廠長要高的。
可他雖然權利高，楊廠長隻要沒出事，在軋鋼廠待一天，副的就隻能永遠是副的，除非他跳出軋鋼廠這個環境。
而李想的到來，給楊廠長看到了一絲重新奪回權利的機會。
本來他自己是想不到的，還是跟老師吐苦水的時候，被老師提點了兩句，讓楊廠長頓時茅塞頓開。
要知道李想的課題裡，是有對工廠人員和框架調整環節的，如果前麵的生產優化步驟走的順，後麵的其他調整環節是不可逆的，一定會順勢而為下去。
這等於是把雙方的地盤重新做一次刷新，雖不至於大刀闊斧的改得麵目全非，可其中牽扯的各種人員和權益也足夠引起雙方重視了。
這點楊廠長需要彆人提點才能想明白，可李懷德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李想不可避免的成了這場雙方博弈的棋局，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楊廠長跟李想有師兄弟這層關係，天然的認為李想是他這一邊的。
而李副廠長不知兩人有這層關係，他想的是利益綁定，把人先拽到自己這一邊，所以才會對李想這麼熱情，替他在席麵上說好話。
這就有些難辦了，李想皺著眉翻著楊廠長調閱過來的資料。
人事這上麵，師兄是基本沾不上啊。
李想把近兩年的人事資料翻了個底朝天，發現這幾年的普通人員職位調動和入職資料，上麵多是李副廠長的簽字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