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儘管試試!”他慢慢地轉身,外頭的風吹進來,吹得燭火明滅未定,他的臉色也是陰晴不定,“您已經老了,安詳晚年就好,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您擔憂的事情了,明日兒子命人送您回越眉庵,若無事就不必再回來。”
“你喪儘天良!”太老夫人悲吼一聲,臉上的皮肉一顫一顫的,激憤得幾乎要倒地。
褚首輔在咒罵聲中大步而出。
翌日一早,天色剛亮,便有人替她收拾東西,馬車備好要把她送回越眉庵。
太老夫人被佟嬤嬤攙扶著,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她還是穿著昨晚的那身衣裳,她是尊貴的郡主。
但是,整張臉已經是形同枯槁,就連步子,都已經邁不穩了。
她喃喃地說著,馬車噠噠噠地走著,慢慢地遠離褚府,遠離這裡一切的榮華與熱鬨。
褚首輔牽馬,吩咐底下的人,“送太老夫人回越眉庵。”
在門口,她看到了那不孝子。
看誰敢動她一根頭發絲。
是的,打從今日起,他就站在她的身邊,
“沒錯!”褚首輔冷冷地看著她,“因為,你還沒死,你還有使得動的人,我不能在她的身邊,要護著她,就得對你安排的事情言聽計從,今日沒必要了,因為從今天開始,我就站在她的身邊,看誰敢動她。”
褚首輔麵不改色,隻淡冷一笑,“做兒子的,讓母親享了一輩子的尊榮,我為什麼沒麵見祖宗?”
“那也是他喜歡的,能叫他開心地笑出來的人。”佟嬤嬤為她掃著胸口,若有所思,“有些人,一輩子都未必能遇上那個人,可他遇上了,他得不到,得到的,他不喜歡。”
“老身不明白,老身不明白……”
佟嬤嬤輕輕歎氣,“郡主,您為他殫精竭慮,可大倌沒一日開心,他沒有過過一日的快活日子,他隱忍大半輩子,忙活了大半輩子,沒有一天是為他自個過的。”
太老夫人頭沉沉地靠後,“可為什麼?那隻是一個賤婢啊,配不起他。”
他翻身上馬,打馬而去,心頭陰沉了許久的霧霾,仿佛一下子驅散了。
太老夫人如同死了一般,被人扶著上了馬車,她一直忍著沒落淚,馬車簾子一下,她雙手捂臉,“我這輩子為他殫精竭慮,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心底所有的激憤化作力量,她一巴掌打過去,怒道“我看你死在九泉之下,有什麼麵目見祖宗。”
她嘴裡罵罵咧咧的,心裡充滿了怨毒。
“你是彆有居心,你分明一直都恨我,你這些年言聽計從,我叫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不曾忤逆我半點,是彆有居心!”她聲嘶力竭地罵。
“你……你……”太老夫人嘴巴歪了幾下,竟說不出話來了。
佟嬤嬤扶著她,哭著道“您少說兩句啊,咱回吧,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