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淩揉揉眉心,下了馬車,秋陽明晃晃地在頭上,真是困啊。
她先去給太上皇問安,太上皇精神好多了,自打元卿淩醒來,再加上常公公的這件事,讓他有所領悟,他自動自覺地把煙袋束之高閣,連酒都不沾了。
常公公經過針灸治療,嘴巴沒有一直歪著,能說簡單的話,還是往常那些,給太子妃請安,太子妃辛苦了,太上皇辛苦了,之類的。
喜嬤嬤陪常公公說話,元卿淩則扶著太上皇出去石階上曬太陽。
閒聊中,元卿淩有目的地問起,“皇祖父,您還記得當年被那兩個南疆人入殿刺殺的事嗎?”
太上皇撥著衣袖上脫落的刺繡,“那件事?
過去了那麼久了,孤不大想得起來,這輩子經曆地刺殺太多,這等閒得很。”
元卿淩側頭,“您就不害怕嗎?”
“怕啊,怕得來嗎?”
太上皇嗤笑,“坐在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上,怕的事情可多了,光是自己這條命,怕不來,怕不來啊。”
“當皇帝……實在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元卿淩若有所思,心裡頭是微微揪起來,老五以後的命運似乎都注定了,不禁輕輕歎氣。
這肯定不是她和老五都想要過的日子。
“有趣?”
太上皇笑了起來,眉目彎彎,十分的親善可愛,“誰跟你說過當皇帝十分有趣來著?”
元卿淩道“既是那麼的無趣又辛苦,還得冒著掉腦袋的危險,為什麼那麼多人前赴後繼地奔往那個位子呢?
真是費解得很。”
“人啊,心裡頭但凡還有欲念,就得不斷地折騰,當皇帝無趣,那得當過才知道,沒當過,隻覺得君臨天下何等的威風?
人生巔峰不過如此!”
他看著元卿淩,“你說的那一次刺殺,其實孤想起來,倒不認為是刺殺,他們以太監的身份闖入殿中,沒有武器,隻是來不及辯解,便被你常公公殺死了。”
“太監?”
元卿淩一怔,“他們是太監?”
“是的,事後似乎調查過,他們是成年後淨身入宮的,有犧牲有預謀,但到底是為刺殺而來還是為其他事情而來,不得而知了,人都死了。”
太上皇道。
元卿淩有些震驚,聽太上皇這樣說,不像是刺殺的,刺殺怎麼能不帶武器呢?
他們淨身入宮,這麼大的犧牲,其目的也很大吧?
到底是什麼目的?
“那就沒有繼續調查下去嗎?”
元卿淩問道。
太上皇想了一下,或許實在是年代久遠,想不大起來,便道“這事,或許可以問問羅將軍,他當時還是鬼影衛的主帥,按說孤的事情就算沒有吩咐,他自己也會調查一番。”
羅將軍,羅貴嬪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