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開口將所有事情講清楚,他也極難開口,哽著嗓子,不知從何說起。
許老冷笑著,忽然抬起拐杖,一下子打落一側的酒杯塔,“我還沒死,你們是想造反不成!”
“在家裡大打出手,真是能耐啊!”
“剛才是在乾嘛,怎麼不動了,繼續打,我就看著,我倒想看看,你想乾嘛!”
許老這話是正對著許如海的。
“都這麼多年了,我以為你脾氣收斂了,那份野心也能收起來,可事實證明,我大錯特錯,我也想看一下,我若是百年之後,我們許家……”
“到底誰耐不住,想反了天!”
拐杖猝然捶在地上,碾碎了打落的玻璃杯,咯吱作響。
老爺子說話擲地有聲,完全不似病人模樣。
“嗬——”他環顧四周。
“給我舉行齋宴?這人命數就在那裡,是舉行什麼慈善,就能多賺兩天壽命?”
“這是給我舉行宴會,還是你許如海想要耀武揚威,舉行的慶功宴?”
“生怕誰不知道你回來了?這麼大張旗鼓的,真是熱鬨!”
許老說到激動的時候,猝然抬起拐杖,衝著他就是狠狠一下。
“爺爺。”許舜欽呼吸一窒。
因為離得太近,所以可以很清晰感覺到他下手的強勁有力,力道重的,像是能擊碎他的骨頭般。
倒是許如海都忍不住悶哼出聲。
“之前喬老和京家的事情,也是你抖出去的吧,都這麼些年了,你這份野心什麼時候才能收起來!”
許老怒急,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外公和京家的事……”宋風晚看向許如海,這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若是無人提起,怕是早已被人淡忘。
“和他有關。”傅沉說得篤定。
“其實這許如海是有能耐的,並且最像老許!”傅老已經將小嚴先森放下,揉著他的腦袋,似乎是在追溯很久以前的事。
“有野心,行事也很辣,所以當年在京城是獨樹一幟,無人敢惹的人物,饒是京家,怕也比不及。”
“那後來他是怎麼會被驅逐到金陵的?”段林白很好奇,拉著許佳木就往邊上湊。
許佳木哭笑不得,你吃個瓜,自己去吃,還非得拽上我?
“當時我還在任職期間,負責我安全的都是許家,有一次遇襲,鬨得還挺大,不過最後也是平安無恙,這讓當時的許家大出風頭……”
“後來老許拉著許如海到了我們家,隻說這一切都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鬨劇。”
“當一個人想往上爬,開始不惜任何代價的時候,那是非常可怕的。”
“老許當年希望我給他一次機會,就把整件事給壓了下去,不過那之後,他就把許如海驅逐出京,讓他自生自滅。”
“隻是他有能力,到哪裡都能成為一號人物,這些年也都是安安靜靜,無風無浪,不過他始終沒死心吧,一直在等一個時機……”
“想翻身回來!”
傅沉點著頭,“就是等許老病危?”
傅老點頭,“這人一旦被欲望吞噬掉,就很難回頭了,許如海就是太急功近利,想要的太多。”
“他這個脾性,若是在動亂年代,能有大作為,可是現在這個社會,他不適合掌管許家,老許啊……”
“嗬,早就看透了這點!”
傅老忽然伸手拍了拍傅沉的肩膀,“你以為你算計了所有人,人活於世,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是彆人棋盤上的一枚棋子呢?”
傅沉眯著眼,看向遠處的許家老爺子。
其實準確來說……
他們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這點傅沉一直都知道,因為範老給他診斷的時候,就看出了端倪,當時與京寒川說了,傅沉就在邊上。
不過許家安防嚴密,傅沉沒辦法去醫院親自證實,總之不影響大局,於他來說,許老出現,不算壞事。
許如海設局,傅沉加以利用,想玩,就陪他玩一局大的。
而許老何曾不是借了傅沉的手,準備趁此機會,徹底肅清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