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鐵甲艦停靠河東縣港口,步東華一下船,岸邊等候的侍女檀琴和他的親衛長便迎了過來。
步東華問親衛長道:“我不在的這幾日,河東線情況如何?”
親衛長道:“這幾日一切都在大人走時的安排下進行,屬下帶人暗中查了大人所說的抱鴿坊、瘦雪苑、元衡商會幾處地方,果真查到了一些可疑人等,按大人的吩咐,屬下暫未動手。”
步東華嗯了一聲,便乘上車輿,進入縣城,檀琴入車陪伴,說道:“大人走的這幾天縣裡雖未出亂子,但昨日,李不琢來縣裡找了大人你,又去靈官衙求援,說有匪徒作亂,要求援剿滅匪莊。”
“哦?這個李不琢。”步東華笑了笑,“說起來,我回鼎天宮時,還順便找監禮司幫他催了催,他抓出一名紅袍傳火使的賞賜。”
“能賞些什麼呀?”檀琴好奇地問。
步東華感慨道:“賞些什麼?自然是錢糧絲帛地契了,據聞龍雀在幽州隱藏的傳火使隻有百餘人,此功決不算小,給他封一個虛職綽綽有餘了,他本就有戰功加身,如今還未考府試,又立此功,屆時隻要他府試不落第,想必府試過後的司天宮大挑,必定有他一席,前途遠大啊。你說他向曹延求援,以曹延的性子,定不會給他派兵,後來如何了?”
“這卻不知。”
檀琴說著,聽到外頭有喧鬨聲,估摸著該是到了青梁街邊,掀簾一看,靈官衙門口喧鬨非常。
…………
“你說百獸莊大當家暗中供武無敵聖位,投靠前朝餘孽欲圖謀反,置莊中百戶莊民性命於不顧,此事是真的?”
靈官衙正堂,曹延眉頭緊擰,看著堂下跪地不起的男人。
此人自稱百獸莊莊民王誌,今日一早,便來到靈官衙中,說出百獸莊兩位當家謀逆的事。
“小人怎敢有半句虛言。”
王誌心臟砰砰直跳。
百獸莊私藏火器、甲胄,大當家不光私學煉氣術,還投身反賊,欲圍殺天宮煉氣士、道家童子李不琢,這些罪名一出來,百獸莊所有人包括他王誌和老幼婦孺,不論之情與否,論罪都要處死。在天宮腳下的幽州,無處可躲。
昨夜李不琢運走百獸莊財物後,給王誌的唯一活路,就是先一步來靈官衙自,把兩位當家賣了,興許能免死,為莊中老幼婦孺求個流放萬裡的處置。
他繼續說:“昨夜兩位當家,更是想謀殺河東縣的李掌書,多虧李掌書劍術通神,才將大當家和他的親信……那幫反賊剿滅,救百獸莊上下百戶居民於水火之中啊!”
自詡讀書人的王誌,在百獸莊裡謀了個參謀軍師的職位,頗受莊民尊敬,心底裡對刀口舔血的馬匪卻向來不大瞧得起,所以對於獨身殺死眾多百獸莊馬匪的李不琢,並無恨意,反而對李不琢肯給他一條活路十分感激。
“李不琢?”
曹延一下從座上站起,又撚須坐下,臉上驚訝雖然隻是一閃而逝,心中卻大為懊悔。
他絕沒意料到,李不琢求援不成,竟會獨挑百獸莊,更荒唐的是,此事竟真給他做成了。
想必過不了兩日,李不琢求援不成的事,也要傳遍河東縣上下,他這靈官的昏庸之名也要被人恥笑了。早知如此,他隨便派幾個縣兵與李不琢同去,不光不會落得這個境地,相反這功勞大半都會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