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琢眉頭稍稍一跳。
再怎麼說府試考生都是競爭者,符膺如此示好,難道有詐?
由不得他不以小人之心揣摩符膺,畢竟當初永安縣試點魁首時,符膺可是直接想巧取豪奪他的奇經法門,半年未見,卻是判若兩人。
“且隨我來。”
符膺轉身就走,喚李不琢同行。
李不琢也不多話,大步跟上。
若真有詐,識破後將計就計或直接反製,在外麵李不琢還要對他的家世忌憚三分,但在壺天中寒門與世家幾無區彆。
符膺見李不琢沒有遲疑,暗自點頭。
做出這般決定,符膺自然也是做出了諸多考慮,原因有三,一者,的確如他所說的那般,是為了向道之心無損;二者,則是因為李不琢破了七十二碑,潛力驚人,他半年前與李不琢在靈官衙前的會麵雖算不上結仇,但也是鬨得不合,如此一來也能化解恩怨。
走在棧橋上,符膺便向李不琢指出了六處石壁。
“第一道梨山石壁中最為精妙的法相妙門,就在這六處地方。”
李不琢尚未能看清,問道:“若是要觀想法相,為什麼沒有圖畫?”
符膺解釋道:“這就是第一道梨山石壁的第一大難處,這六道法相中有妖魔、聖賢、天神甚至五行之相,但其法相威能皆隱含在文字中,並未付諸於圖形,極難領悟。”
李不琢雙手握住鐵索,站在微微搖晃的棧橋上,仰頭打量著石壁道:“這麼說來,還有其他幾大難處?
“還有兩大難處,都在它身上。”符膺不動聲色把目光遙遙投向下方山門邊匍匐的奢吳。
“六大法相妙門中,最精妙的,亦是唯一一篇人族聖賢留下的法門,就被那家夥霸占著,其餘五般法門,都是上古神靈與大妖所留,你我要領悟的難度,又加一層。”
李不琢順著符膺目光望去,隻見奢吳身後石壁上,一篇石刻果然被它擋住了大半:“這對你已不算難處了。”
“不錯,我已領悟了猿魔崩山相,雖然此時神魂尚弱,還無法觀想出法相,但結出‘識印’卻不難。”
說著,符膺轉頭與李不琢目光相對。
吼!
李不琢隱約聽到一聲怒吼,這聲音並非從外界傳來,而是直接印在他意識中。
隻見符膺目光炯炯,幽黑的瞳孔中,仿佛有一隻滔天魔猿一拳崩來,撼天動地。
李不琢心神一震,被這拳意鎮壓得呼吸一滯,霎時間,氣血運行都有些不通暢,臉色發白。
好在內炁被壓製一瞬,小天地急劇運轉,將拳意震散。
符膺瞳孔中的猿魔虛影一閃而逝,深吸一口氣。
以先天境界強行祭出法相識印,縱使他底蘊深厚,也消耗甚大。
接連輸給李不琢,再好的心境也難免有些浮躁了,符膺雖出身世家高門,終究秒不了少年爭勝的意氣,天賦悟性比不過,總要有一樣是勝過他的。
但見到識印奏效,讓李不琢受製,符膺心裡大呼值得。
下一刻,卻見李不琢隻是臉色一白,便恢複過來,並未如他所想那般駭然後退三步。
符膺暗道一聲可惜,臉上微微一笑,恰到好處掩飾了祭出識印而導致的疲憊,道:“奢吳認出識印,自然會放行。”
李不琢卻點頭感慨,語氣十分認真:“不愧是法相,縱使一道虛影,就瞬間讓我心神震蕩。若真能修成,那可了不得了。”
符膺麵色僵了僵,喉結咕咚一動,暗暗捏緊拳頭,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