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出手,不知你又在醞釀些什麼?”符膺遠遠打量著李不琢,心中猶豫一會,遂不再去想,大步來到壺君亭前,道:“學生願來解題。”
陳閬真前腳剛走,符膺就上,圍觀的眾人自然能嗅到其中隱隱約約的火藥味,登時都打起精神。
壺君隻見符膺神沉靜,目光中卻透著不容置疑的自信,微微一笑道:“但解無妨。”
符膺點點頭,卻沒像彆的考生那樣去尋一株梨樹,而是直接向壺君道:“梨樹非樹。”
壺君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了然之色,嗬嗬一笑:“何解?”
符膺道:“樹者所以命形也,梨者所以命類也。命類者,非命形也,故梨樹非樹。”
李不琢在一旁聽到二人對話,心中一動,便知道符膺所用的,乃“白馬非馬”之術,此術本是名家秘傳,自名家衰微沒落,被縱橫家並入,則收歸縱橫家符氏。
若在不知情的人看來,白馬非馬之說雖然義理完備,卻有混淆是非,顛倒黑白之嫌,稱不上大道,隻能流入詭辯。
但據說,白馬非馬之術若與名家秘傳法門合應,卻不是不入流的詭辯,乃是“通變之術”。
此時,符膺在亭前侃侃而談,壺君頗感有趣,也與他言語配合。
符膺神態篤定,語氣鏗鏘有力,顯然每一個字都運用了內炁。
“……無去者非有去也。故曰:梨樹非樹。”
一刻鐘後,符膺再下定論,又指著身邊的一株梨樹:“樹雖死,梨樹非樹,非死也。”
字字運用內炁,他神態已略顯疲憊,指那梨樹時,眼神卻愈發昂揚,渾身身神隨之顯化。
一指之下,枯死的梨樹悄然開出十三朵花。
“不錯,不錯。”
壺君難得點頭,連聲稱讚。通變之術是上上乘秘傳,修至大成,甚至可以以一句“汝非人”,直接剝敵人身為人的精、氣、神三藏,神魂俱滅,這等法門,已近似於言出法隨。
符膺施展通變之術,先是聚勢半刻鐘,準備許久,才一指一言,讓梨樹開出十三朵花,可想隻是初窺門徑,在實戰中起不到作用。但他以區區先天境界,能使出這等法門,已著實令人驚豔。
縱使掌控壺天不知多少歲月,見識人才不計其數的壺君也忍不住心生感慨。
而府試一眾考官,見到陳閬真解題就已交口稱讚,此時見符膺施展通變之術,開梨花十三多,登時就有人言之鑿鑿道:“此番府試,符膺必得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