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還是囁嚅軟弱的少年,眼下卻也有了幾分狠辣的氣質。李不琢打量著吳寒,暗暗點頭,卻冷笑道:“若隻聽你前半句話,我還以為你至少有些義氣,你後麵那句話,卻說得太蠢!你想報仇,可知道自己的仇敵是誰?”
吳寒還沒回答,李不琢就道:“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連仇敵都沒找到,又要火急火燎要把我這個救命恩人樹立為仇敵,你這樣的蠢貨,若能報仇,倒不如信你那仇人被雷劈死了。”
吳寒麵色微微發白,心知李不琢說得的確有道理,但吳心之死,對他來說更甚於喪父之痛,心中憋悶煩躁,狠聲反駁道:“他們終究被我找出來!”
咽了口吐沫,他又緊緊盯著李不琢雙眼,壓低聲音道:“你們說,那兩個想殺我的人,是大夏龍雀,也就是前朝餘孽。我既然流著前朝皇族的血,那些人把我當祖宗供著還來不及,怎麼敢殺我?”
“你倒不是一味莽撞,還有些考慮,這倒讓我對你有所改觀。”李不琢麵色稍緩,吳寒說得不錯,任何大夏龍雀一旦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莫說傷他,拿多少條命換他的命,也有的是人在所不辭。
吳寒仿佛得到了鼓勵,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潮紅,急忙說道:“他們既然會尊我為皇族,我便去做他們的主子!到時候,我找到那幕後主使之人,號令其他人,便能把他殺了!”
李不琢冷笑不止:“想得挺好,他們的確不會殺你,但你不怕被殺,那掌管大夏龍雀的人,卻能輕易把你變成傀儡。眼下你在我這一畝三分地,還隻是暫時被禁足,你若落到他們手中,便永世不得翻身,隻能被他們借著你的名頭,去做你師父不願意見到的事。”
見吳寒表情有些不甘,李不琢加重語氣道:“現在我就能輕易把你摁死在這偏房裡,而掌控大夏龍雀的人,若想摁死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你連我都比不過,還要癡心妄想,去那大夏龍雀的頭子麵前,做那送死的事?你可知道,你師父死前把那勞什子複國寶藏的線索交給我的意思,便是讓你隱姓埋名,不被皇室血脈所累!”
聽到是吳心的意思,吳寒張了張嘴,低下頭去,喃喃道:“但我能如何,難道,難道就這麼算了?不!”他抬起頭,“我聽了師父一輩子的話,這次卻不能聽他的!”
“你師父就是因為你的莽撞,為了救你,才丟了性命,我本以為你會長些記性,誰知才過兩日,你又死性不改。”
李不琢站起身來,冷冰冰瞥了吳寒一眼,吳寒心裡一顫,隻覺被冰刀子刮了一遍,微微起了雞皮疙瘩。
李不琢繼續道:“你除了身上流著武家的血,還有什麼用?你若真想為你師父報仇,眼下必須忍辱負重,若禁足養傷這點委屈都受不得,你終究隻能是個遇事隻會流淚的廢物!你以為,敵手會因為看見你哭得可憐,來可憐你?”
收回不光,李不琢頭也不回,就向外走去。
與在幽州長大吳寒不同,李不琢少時從軍,在戰場上,許多人甚至連一次犯錯的機會都沒有,一旦犯錯,便會丟掉性命。吳心已因吳寒而死,吳寒卻又要重蹈覆轍,李不做對此舉深惡痛絕,所以也沒了好臉色。
而且,吳寒怯懦而無主見,雖然因為吳心之死,而變得狠辣勇敢了一些,卻仍是武斷莽撞,不足與謀。要穩住這類人,就是要說重話,他才聽得進去,李不琢這番話,幾乎不留絲毫情麵,便是要把吳寒罵醒。
斥責完吳寒,李不琢也不管吳寒如何去想,便來到練武場,喚來應十一、鶴潛、黃奴兒等人。在離開河東縣,到新封府考試之前,李不琢便已交代應十一開始訓練私兵,眼下便到了考驗成效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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