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魁!
心結解開,李不琢再讀薑太川的文章,便能置身事外。
接著把紙捧在手中,映著燈光細細觀看薑太川的字。
“原來這位大學士工於八分書。”
八分書二分似隸,八分似篆,體勢多波磔,李不琢會寫,但不擅長。
風夾冷雨透過窗縫吹進來,秋日本應乾爽,但無奈新封城就是這種氣候。
關窗剪淨燈花,李不琢拿聽潮石硯正要研墨,又放下那塊精致到能把玩的鎏金墨塊,拿出鬆煙墨細細磨好,攤開麻紙,看著薑太川的字,臨摹起來。
薑太川少年時的字可算上佳,但並無獨樹一幟的神韻,臨摹不難。
一個時辰後,李不琢鬆下酸痛的手腕,麵前數張麻紙上字跡密密麻麻,已和薑太川的字有了幾分形似。
但寫這樣的字非但不能迎合薑太川,反而可能引起厭惡,所謂迎合考官與拍馬屁內核一致,不著痕跡、輕重合宜才不落下乘。
李不琢決定考縣試時便寫八分書,力求得薑太川少年時字體韻味,又不可囿其窠臼。
已臨摹一個時辰,李不琢擱筆,擺好蒲團。
想了想,又拉開櫃屜,取出一角蜃樓香,磨成薄薄一層粉末,在香爐中點燃,然後盤膝打坐。
上回去地市買到的三錢蜃樓香,剩這最後一錢,離縣試還剩十天,不是小氣的時候了,近兩月煉氣,隻差臨門一腳就能晉入內壯。
…………
“我要是不願意回去呢?”
燕赤雪坐在圓凳上,雙手撫過膝上劍鞘,隔桌看向那個麵目可憎的老媽子。
她其實不擅長使劍,隻是明知自己身手不如對方的情況下,也隻能期望這柄師匠寶劍能扭轉戰局。
張雲心雖為婦人,一身馬背樁卻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這等江湖內功雖然不能突破內壯晉入坐照境,可功夫練到巔峰,一身內炁也不輸初窺門徑的煉氣士。
張雲心身手老辣,燕赤雪沒經曆過生死搏殺,自知不是對手,但不想輕易束手。
“小姐莫再任性了,讓你回去是大老爺的吩咐,如今已經耽擱兩日,大老爺吩咐的期限都過去了一天,你要再倔著不回去,我沒法交代。”張雲心看著燕赤雪膝上的劍,板著老臉,“莫非小姐想跟我動手?”
燕赤雪嗬嗬一笑“我爹的吩咐?放屁!還有幾日就是縣試,我考上煉氣士是整個桃塢堡的出路,我爹怎麼會讓我回去?是不是周巴讓你這麼做的。”
張雲心搖頭唉一聲,走近道“今夜為你收拾細軟,明日我們回寨。”
“周巴狼子野心,以為不讓我考煉氣士,他那蠢兒子就能接管桃塢堡了嗎,你再過來,我就動手。”燕赤雪起身握住劍,緊緊盯著張雲心。
“大老爺的信箋小姐也看過了,怎麼還要倔強?這事關乎全寨數百人存亡,自小寨中大夥兒都嬌慣著你,這回老身卻不能由你任性!”張雲心眉頭緊擰,看向燕赤雪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