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堪一怔,從沒想過這沉穩老實的酒莊管事會說出這番話,上下打量他一陣,見姚仲豫有些心虛,又瞥向李不琢,冷冷一笑“原來如此!來,給我鋪紙磨墨!”
說著喚來親隨磨墨鋪紙,姚堪當即寫下一張欠條,向李不琢道“既然你要一百五十金錁,自然可以,隻是我姚氏族中資金周轉不順,暫且拿不出這麼多錢,便拿著這個吧!”
說完留下欠條,那二十金錁,也隨身帶走。
片刻後,馬車車輪在土路上碾出一道淺轍,揚長而去。
目送那馬車遠去,李不琢捏著欠條,微微皺眉,這東西若不能兌現,就是廢紙一張。
忽然邊上三斤輕呼一聲,隻見那斷了手的黃奴兒不知從哪冒出來,提溜著一個織金綢緞袋子,晃了晃,裡麵金錁子相互撞擊,嘩啦作響。
李不琢眉毛一挑,這小子倒是好手段“什麼時候從他身上摸的?”
“出門的時候。”黃奴兒低下頭去,模樣十分靦腆,純粹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孩子。
李不琢接過錢袋子,啞然失笑。
沒過一會,南邊林道中,那輛馬車又火急火燎衝了回來。
李不琢正在書房捧著本山海雜記讀著,姚堪不請自入,劈頭蓋臉道“錢哪去了?”
“錢?隻有欠條一張。”李不琢故作不知,衝著書桌上欠條一揚下巴,那欠條上,多了一行“已償金錁二十個”的字樣。
姚堪麵色一僵,沉著臉再次離開。
…………
入夜後,彩繪燈明亮燈光下,宣紙鋪在桌麵上。
三斤在一旁磨墨,李不琢提筆,緩緩寫下自薦信。
掌書吏是個閒差,沒多大油水,任職的,多半是有些門路關係的閒人,沒什麼爭搶。
以他新科魁首的身份,自薦任職,想必靈官衙那邊很好調配。
正在這時,書房外傳來敲門聲,李不琢喊了一聲進來,見來者是鶴潛,問道“有什麼事?”。
鶴潛走進書房,行了一禮,道“黃奴兒傷已養好,老朽是來告辭的。”
李不琢沉吟一會,點點頭道“去找姚仲豫支五個銀錁當盤纏,路上小心。”
剛接管這莊子,鶴潛倒是幫襯了些事情,這時候要走,李不琢心中一時有些舍不得,心想這老頭身手比一般煉氣士都高,又不顯山露水,若能收來當個手下,實在是極佳選擇。
其實那日托鶴潛去河東縣購買符咒用品時,留了些錢讓鶴潛贈予家人,李不琢便存了拉攏的心思。
乾殺人越貨這行當的,最是冷血無情,可對家人卻不一樣,若能讓鶴潛搬來酒甕子村,也不用他明言效忠,酒莊就有人坐鎮。
若能把他收歸麾下,這種手下能乾得了臟活,手段又多,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