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找死?”李不琢一睜眼,把精氣神提升到巔峰,不閃不避,反而身子向前微傾,目中仿佛有神光乍射,逼視劍身。
小劍一滯,畏懼般向後一縮。
李不琢緩聲道“你若聽話,我也不會虧待你,每七日用豬羊各一頭的精血飼喂你如何?你前任祭劍之人以死,我縱使不毀了你寄靈的劍胚,你無法與他人溝通,也終究會靈性消散而亡。”
小劍嗡嗡一震,李不琢察覺到其中傳來一股意念,不成文字,他卻心領神會,知道這劍靈對“飼喂”一詞頗為不滿,但對七日豬羊各一頭的籌碼勉強接受。
“你接受便好。”李不琢點點頭,忽的手掐劍訣,低喝道“蛟騰!”
小劍忽的平地拔高一丈,乍然消失。
李不琢眼裡沒了劍影,隻見窗紙破開了一道細細的豁口,感知中,那小劍已在窗外。
心念一動,李不琢收回小劍,輕舒一口氣。
剛才這一劍,便耗空了他一成內炁,以他的如今的修為,全力施為,能連用八次飛劍,就要油儘燈枯。
六部劍中,殺敵之術便是蛟騰、燕返、驚鴻三式,至於殘心、喪魂、劍塚則是式如其名,分彆是獻祭自身心血、魂魄、性命,強行提升飛劍威力的秘法。
那紅袍死時神色衰敗,傷口裡都沒能流出多少血,多半就是動用了後三式秘法。
…………
次日,李不琢懷裡揣著小劍,腰佩驚蟬劍,一身便服出了門,臨走時交代三斤今夜要晚歸了。
這回去鑄煉司外伏擊前朝餘孽,李不琢未帶鶴潛跟應十一,縣裡精兵配合默契,人帶多了,助力反而不大,還容易暴露。
卯正,天色未亮,一行人馬出了河東縣。
往日巡查縣周的人馬分為有兩隊,一隊三十人,輪流出陣,分彆由巡查篤事張金嶽和縣裡功曹王端領班,今日,出城的人馬零零散散,但這時候天半黑著,根本沒人注意到,出城的人馬由三十人增多到了五十人。
到南郊時,人馬便分成兩撥,一撥向鑄煉司開進,張金嶽仍領著原來的三十人馬,按往日計劃巡查去了。
李不琢騎著那匹黃棕馬,就跟在開往鑄煉司的二十人馬中。
這二十人是縣裡精兵,與李不琢一般,都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眾人皆不帶火器和機關臂,隻帶著不太引人注目的冷兵器。
在離鑄煉司十裡開外官道旁的驛站裡,眾人都下了馬,脫兵服換上便裝,接著三兩搭夥,或是隻身獨行,向鑄煉司走去。
鑄煉司建在牛毛山鐵礦裡。
牛毛山大半山體被挖空,三丈高的巨型墨師機關獸在裸露的礦床上尋索挖掘礦石,構造複雜的精鋼棧橋沿陡峭山壁盤旋而上,數個小山般大小的熔爐房裡不斷傳來嗤啦冷卻聲,水汽混雜著濃煙滾滾冒出。
山下有零星的鐵甲兵身背火器巡邏,但態度閒散,畢竟這地方從來沒有不長眼的敢來鬨事。
山腳南麵半裡設有店鋪對外出售生鐵,有河東縣的匠人拿匠人憑證,拉著牛車過來運走一車車生鐵,往東半裡外,是一處飛台,可供機關飛船降落。
有幾個縣兵就裝成買鐵的匠人進了鑄煉司,而李不琢和其餘人等就隱藏在飛台旁的山坳邊,鑄煉司向府城輸送鐵材鋼材,都是憑借墨師機關船,前朝餘孽要動手,也隻能選在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