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路野和王虎過得提心吊膽,身處賊營,也不知人家如何處置他們。
門口的守衛對被關押的二人根本不理不睬,兩個守衛隻顧得自己嘮嗑。
一個守衛眉飛色舞說這幾日又破了哪個村子,搶了不少糧食,還有幾口大肥豬,若是能給他們分個豬尾巴嘗嘗,那可美得很……
另一個守衛流著口水道聽說那地主家的太太小姐皮膚可白嫩得很,摸起來比五花肉還順溜……
他們又說最近有其他幾路流賊大王使者往來,說不定幾家合力,要攻打縣城,縣城裡糧食多,漂亮女人也多……
然後二人又歎息,可惜老大王沒了,要不然憑著老大王的號召力,隨隨便便也能集合幾路人馬,攻破縣城也不是什麼難事,眾人也不會困守在這破山坳裡。
路野在柴房裡側耳傾聽。
大概聽明白這老大王死了,新大王實力不如之前,還沒有發展到靠硬實力攻城拔寨,攪動天下的程度。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路流賊傳在官府耳朵裡,怎麼就成了大賊巨匪。
門口兩個小兵所知信息有限,翻來覆去就是白饅頭和女人白。
沒什麼新花樣,聽多了也就煩了。
二人隻能盤腿在柴房中枯等,結果既沒等到杜統領,也沒等到那“女俠”小姐。
流賊對二人不聞不問,也沒人送水和吃食,似乎把他們忘了!
好在路野和王虎餓怕了,貼身還藏了幾個肉餅。
兩個人肚子餓了,先取出一張肉餅分食。
王虎:“大哥,那杜統領不會言而無信,又要砍了咱們兩個做什麼陪葬奴仆吧?”
路野信心不足,於是二人又分食了一張肉餅。
王虎:“大哥,你說真要咱們兄弟明天就死了,還不許咱做個飽死鬼?”
於是二人乾脆將剩下肉餅全部吃完,這才倒頭就睡。
次日,營中號角嘟嘟響起,聽著外麵喧嘩聲音四起。
柴房門口被打開,守衛進來粗暴將二人拉出。
卻見那“女俠”小姐騎馬在外麵,周圍有幾個五大三粗,一臉橫肉的婆子護著。
有婆子往地上扔了兩副破木盾牌。
“女俠”小姐冷冷道。
“撿起來,要想加入我營寨,必須得立功!”
“你們不是要納投名狀嗎?今天就給你們機會。”
一句話說完,這小姐竟然打馬轉身帶著婆子們就離開了。
路野和王虎一臉懵撿起了盾牌,被守衛們推搡著前行。
隻見營地空地上有一人群,約莫有大幾百號人,都是破衣爛衫,骨瘦如柴的男丁。
守衛們將路野和王虎推入人群,路野查看四周,發現有人麵色通紅,表情亢奮,有人卻嘴唇哆嗦,雙腿發抖。
有十幾穿甲的騎馬馬兵,帶著百十持著破爛刀盾的步卒彈壓秩序。
又有十幾個步卒抱著一堆木棍進入人群,人手分到一根。
路野掂掂手裡的木棍,彎彎曲曲,頭都是隨便削兩下,可比他之前精心削尖的木棍差遠了。
周圍人人手一根“木槍”,身上都是布衣,比起來,他和王虎還多了一個破盾牌,算是好的。
空地上又放著許多空麻袋和長梯。
一聲號響。
人群扛著長梯拿了麻袋,跟著馬隊出發了,出了山兜兜轉轉走了不知多久,路上停下休息一次,一人分了塊雜糧餅子補充體力。
然後有人命令他們將麻袋裝滿土,背負前行。
好在路野和王虎一手持槍一手持盾,沒有分到這個苦差事。
往前走不多遠,拐過一道彎,前麵出現一個村子。
這村子四處圍了土牆,地上挖著壕溝,土牆上有村民在瞭望,看到大隊流民圍過來,立刻敲鑼打鼓,村裡麵雞飛狗跳,哭聲一片。
一首領模樣流賊縱馬在人群前大聲喊道。
“伱們都是想當步卒的廝養!都是想填飽肚子的漢子!”
“奉闖大王命,隻要連上三陣不死,即可從廝養晉身為步卒!”
“要麼攻下這個村寨,要麼就死!”
“膽敢後退者,殺殺殺!”
“現在,給老子衝!”
嗚嗚嗚號角聲響起。
人群中爆發出巨大呐喊聲,路野和王虎身不由己,被人群簇擁著,向前衝去。
他現在才明白,那小姐為什麼給他和王虎兩個破盾牌,上了戰場,靠這盾牌,就比彆人多一條命!
亂哄哄人群向前衝,也沒什麼章法。
對麵村寨土牆上一聲鑼響,立刻稀稀拉拉射出十幾支長箭。
路野正跑著,就看著身前的流民突然一聲慘叫,腦袋上中箭,倒地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