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芙蓉直到回府都悶悶不樂。
等路野告辭的時候,潘芙蓉贈了幾瓶丹藥,說這藥名為雪蓮丸,是之前父親起兵,攻破縣城,從縣尊府上搜出來的好東西,對武者內傷有奇效。
如今便贈予路野及他兩個兄弟療傷。
還囑咐他,這幾天好好休整,等到女營哨上牆時候,一定要痛擊官兵,多宰些畜生出氣。
路野收下丹藥,謝過大小姐後,滿口答應。
等他騎馬出了院門,走在大街上,發現整個街道來往的都是流民軍丁,街道兩邊插滿了火把,照得街頭亮亮堂堂。
廝養們驅使牲畜,將各種守城的物資器械源源不斷向城頭運去,準備守城。
路野一路騎馬回了鐵弓坊,看到院子外麵已經掛起了白幡,院裡隱隱有哭聲。
進入院中,一個簡易靈堂已經搭建起來。
上麵放著幾個新做的靈位,路野注意到上麵寫著幾人名字,想必是老三的師弟們。
還有一個靈位上麵空白,寫了無名氏,應該是那些廝養們的位置。
靈位前擺了供桌,上麵簡單放了些供品。
幾個婦孺頭上裹了白巾,正哭哭啼啼。
李光石老爺子換了素衣,張存義腰間係著白麻,身上厚厚包了一層傷布,隔著老遠就聞到一股藥味。
此時他麵色蒼白,一隻胳膊打了夾板固定著挎在脖子上,還在忙裡忙外,一雙虎目略微紅腫,顯然是掉了不少英雄淚。
王虎也忙前忙後,不過動作有些遲緩,對戰秦通,他承受了對方的暴擊巨力,受了不輕的內傷。
“李世叔,老三,節哀!”
路野上前安慰兩句,又去給死去的人們上了三柱香,拜過之後,才回到了房中。
“大哥,我給你上藥……”
王虎跟著他前後腳到了屋,幫他卸了甲。
這件精良的鐵甲胸前已經被秦通的大槍紮了不少孔洞,算是半廢了。
鐵甲卸去,隻見裡麵的麻衣和鮮血都沾在一起了,路野胸前血水汗水混合成一片,將衣服整個染成淡紅色。
王虎打了熱水來,路野將身上打濕,忍痛將衣服脫下。
隻見他身上多了十多處嬰兒嘴一樣的傷口,全是秦通那大槍留下的,好在有鐵甲護體,還有自身銅膚提供防禦,再加上王虎拚命救援,才沒有嚴重的貫通傷。
王虎將武館提供的金瘡藥粉灑上,路野想起大小姐贈送的珍貴丸藥,急忙讓王虎喊了張存義來。
他將丸藥分做三份給兩個兄弟。
張存義拔開藥塞,隻是一聞,就一臉驚喜詫異道。
“居然是雪蓮丸,這可是上好的傷藥,治內傷,也可外用。”
“尤其對咱們銅皮武夫,更是神藥一般。”
“有這丸藥,咱們很快便會恢複。”
路野簡單介紹了這丸藥來曆,王虎和張存義連忙高聲感謝大小姐心善,體恤下屬。
三人服了丸藥,路野將今日在縣衙中見了闖破天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這闖王不簡單,心傷卻能自製。”
“並不因私廢公,除了最開始傷心情緒流露,隨後便再也沒提過那秦通一句,和我說話從頭到尾都是關心官兵來襲的事情。”
張存義道。
“大哥,那按你這麼說,這闖破天還是位明主?”
路野搖頭道。
“他是不是明主,我們說了不算。”
“不過若做了他敵人,他必定是個很可怕的對手。”
王虎滿不在乎。
“他厲害又如何?我們三人便不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