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議論紛紛,多數人是狂熱心態,有那偶爾懷疑的,立刻引發了幾場不小的騷動,被旁人揍得桃花朵朵,有那體弱的當場被打得去了半條命。
女營馬隊中,潘芙蓉憂心忡忡,側頭對路野低聲道。
“馬倌兒,那闖破天,真的有天命?”
“假的!”路野斬釘截鐵低聲回複,“我看到他說話時,身後有道士揮手,要麼是障眼術要麼是妖法。”
“闖破天要是有天命,黑山城他便不會敗了。”
張存義在身後探過頭來道。
“小姐,我大哥說得對,我眼睛好,那道士動作雖小,我也看到了。”
王虎在一邊咋舌。
“那大王不就是騙我們嗎?”
“我都差點跪了。”
潘芙蓉聽了路野和張存義二人的話,這才長出一口氣。
剛才場中所有人狂熱的氣氛太可怕了,連她都受了影響。
她立刻扭頭對紅姐道。
“紅姐,去找那些長舌婦打聽下,看看這道士是什麼來路……”
眾人回到營中。
很快,紅姐便打探了消息回來稟報。
原來這女營中婦孺居多,好多婦女還是營中將士的家眷。
其中不乏有那消息靈通,且好八卦炫耀的,流民軍如今大規模擴充,還未建立嚴格的製度。
有時候正規途徑打聽不到的消息,找這些女眷們卻有奇效,這也是女營近水樓台先得月的特殊優勢。
紅姐找了幾個在府衙中當差的親兵的家眷,很快便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小姐,那道士是昨日軍師白羽扇引薦的。”
“春眉家裡那口子夜裡在外廳當值,奉命往裡送了水缸,火盆,石鎖。”
“後來被傳喚,將水缸和火盆,石鎖抬出,他注意到廳內水缸灑了好多水,火盆周圍落了許多灰燼,石鎖在地上有擦痕挪了位置。”
“那道士已經被闖大王安排坐下,極為尊重,他也沒敢多看。”
“後來又有侍女往裡麵送了好多吃食,想必是大王設了私宴款待對方。”
“後來,闖大王親送那道士出門,她男人聽了隻言片語,隻知道這道士號稱青陽道長,說是來扶什麼庭,借什麼運的,也沒聽個明白。”
眾人麵麵相覷,倒是路野心裡揣測個大概。
這道士新入職,露了兩手過了麵試關,震懾住了闖破天,得到了禮待。
今日闖破天搞了什麼天命在身的把戲,想必也是二人配合做的。
大家猜來猜去,路野最後道,這天命真與不真,已經不重要了,軍中兵丁都信,這天命就是真的。
如今闖破天兵發省城,隻要能打下來,這天命便比真金還要真了。
若是有挫折,甚至兵敗,闖破天這天命怕是要黯然失色,甚至還會被其反噬。
大家靜觀其變就是了。
若義軍這條大船沉了,女營還須得利索跑路。
所以咱們隻需要安心守城,多派哨探,訓練手下馬哨,收拾好金銀細軟,乾糧草料,做好跑路準備即可。
王虎摸摸腦袋,“大王這邊天命在身去攻省城。”
“那省城那邊會不會也天命在身要守城呢?”
他嘖嘖嘴。
“大哥,若是兩個天命撞一起,那就好看了……”
眾人聽了麵色古怪,攻守雙方都有天命在,這到底哪個真哪個假,哪個公哪個雌?
等人們散去後,紅姐卻又提了一個問題,那便是路野和潘芙蓉什麼時候成親?
當初闖破天安排比武招親,據說連洞房都準備好了,還置辦了酒菜。
結果路野勝出,大大掃了他興致,自然那些準備都沒用上。
現如今在外人眼裡路野和潘芙蓉已經是夫妻,卻還沒辦過酒席也未入洞房,為了避免闖破天再橫生波折,不如早辦。
反正闖大王有天命了,也不需要潘芙蓉這個老闖孤女的招牌哄人心了,咱們女營也在軍中自成一派,彆人躲咱們還來不及呢,女營自己操辦婚事,不管彆人說三道四的。
路野聽了就頭大。
還是潘芙蓉解圍道,此事先暫緩,防止彆人挑刺,不如就在闖破天攻破省城之日,咱們便把婚事辦了,湊個好事成雙,也無人敢在大喜的日子指責我們。
路野在一邊心臟快跳兩下。
雖然現在自己裡外裡都被尊稱為姑爺,可小姐對自己和以前似乎並無什麼不同。
而他對小姐麼,似乎也沒什麼大的改變?
這麼快就辦酒席?或許可以先培養下感情?
另外,若是這闖破天攻不破省城,難道這婚事就不辦了?
一時之間,他都不確定自己心中是盼望這闖破天一把將省城拿下,還是打個曠日持久了。
嗯,有天命在身的闖大王,應該很快就能讓自己當上新郎官了吧?
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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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後。
清晨,路野從入定中醒來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