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時候?
難道是那會兒在課堂上閉眼的時候?
不過,任何的想法在此刻都沒有意義了,因為那被自己甩出去的惡鬼此刻宛如扭曲四肢一樣,爬在牆壁之上,開始急速朝著她爬來;
“是自己的夢境,自己應該擁有控製的權限……不對,我無法控製我的夢境,該死,這個家夥究竟是什麼存在?”
她瘋狂的奔跑,根本來不及管什麼富江;
在她的身後,陰暗扭曲兩手兩腳在牆壁瘋狂爬行的惡鬼拖拽著身後一灘惡臭的體液不停地朝著她跑來;
在入侵夢境中,有一個守則;
彆人的夢可以使勁糟蹋,因為那是彆人的夢,外來的意誌再如何操控也頂多影響潛意識、而不會造成意識崩塌,因為有著“恐怖閾值”這個限製;
當恐怖到無法接受的時候,主人便會醒來,自己也會被排擠出夢境。
這就像是一個限製器一樣,能最大程度保護宿主和入侵者的生命。
但像這種雙重夢境,這個限製器便會失效。
哪怕“死亡”的大恐懼,也無法讓自己離開夢境,而是失去意識,無法喚醒自己,相當於死亡。
——當然,這僅對於入侵者而言。
她跑到門前,那凶惡的金毛猛地撲了過來,一口咬在身後的惡鬼身上;
下一刻,那惡鬼狠狠拽住金毛的身體,硬生生將其撕扯成幾截,鮮血狂飆,生吞活剝便將金毛吃了下去;
鬆元深月隻覺得心中某根弦一下子斷掉,之前的恐懼更甚,甚至嚇到尿失禁,
她知道,現在的恐懼已經超出自己的閾值。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夢境守衛被強行變成一隻金毛犬,但無疑,從剛才它被咬死、自己心中那種異樣來看,它的確是自己的守衛。
而此刻,守衛被咬死了。
而自己還未從夢中驚醒,這代表,自己會被這隻惡鬼一直追殺,至死方休!
她其實並不怕鬼的,因為她在現實中降服過不少的惡靈,其中有比這更加強大的。
但借助“神”的力量,自己依舊能將其降服或者消滅。
鬆元深月真正害怕的是麵對鬼的這種無能為力,隻能如一個普通人一樣慌忙逃竄。
自己在這個夢境中失去了一切能力、任何的咒語、法術、連與“神”溝通都做不到;
正如之前所說,這個入夢之法,可以繞過一切防護,進入內心。
其最重要的就是——它並不攜帶力量過去;
甚至也絕對不會危及生命,畢竟,就算是自己此刻死了,也無非是永久的沉睡而已。
自己依舊還活著、直到現實餓死為止。
永遠的沉眠與死亡並無區彆。
於是她瘋狂的跑著,手腳並用,像是一條野狗。
此刻前方的走廊,像是變成了一條無底的深淵,隻有奔跑、不停地奔跑;
這才能擺脫身後惡鬼的侵襲!
……
與此同時,房間內;
哪還有什麼伽椰子、真子,這一切都不過是富江噩夢的幻想而已。
她抱著膝蓋,低著頭蜷縮在角落,長發垂落在地上,身子微微發顫的流著眼淚;
富江像是一個孤獨無人可依靠的孩子,膽小,但渴望彆人的認同、想要得到彆人的注視。
但當小時候受到的注視,大多數是不懷好意的注視後,她便養成了外強的形象。
其實內心依舊是虛無,
此刻外強的皮囊被幻境撕扯了下來,夢境中的她便是最柔弱的。
甚至相較於伽椰子和吉崎川上床,她更害怕的是後麵的那些話語,那些直戳內心,撕下盔甲,直擊內心,讓她啞口無言,無力辯駁的話。
自己除了一身漂亮的皮囊,其他一無是處,甚至於這身皮囊還給自己惹來無數禍患。
在之前,她可以用毒舌傲嬌來偽裝自己,正如體型越小的毒蛇,其越會進化出劇毒的攻擊性毒腺來保護自己一樣。
毒蛇會進攻一切來犯之敵,但這也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因為彆的體型巨大動物或許隻是一腳便會將其踩死。
但本質上,毒蛇還是弱小的。
正如她一樣,外麵再如何強大、她的內心都是敏感弱小的。
她不願接受這個真實的自己,
甚至不願意再走出這個房間,生怕外邊會出現吉崎川的身影,然後他用之前伽椰子那般嘲弄的語氣,對自己說出那種絕情的話語。
“——或許,自己真就是這樣一個人吧。”
……
剛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吉崎川心有些發慌,他覺得是錄像帶和教案的事情。
起床將教案整理了一下,隨後放在文件夾上麵。
順帶寫了一張便利貼,提醒自己明天要將那致命的錄像帶給拿回來,免得到時候萬一有倒黴鬼打開,然後估計當場就得打出gg。
——即使這種可能性很小,畢竟自己將錄像帶鎖在抽屜裡,除了小偷,應該不會有其他倒黴蛋拿到了。
而且,如果是小偷的話;
他乾嘛去偷一卷毫無價值的錄像帶?
這就邏輯閉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