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倆正在鬥嘴,一騎快馬奔至誠意伯府外,馬背上一個風塵仆仆、披麻戴孝的男子翻身下來,哭著往裡走。
“哎,你是……啊,堂少爺?”門子剛要阻攔,看清那男子,登時嚇一跳。竟是陪同大爺上任的劉璉堂侄劉孟。
做官身邊不能沒有自己人,當初劉璉上任,帶了兩個老家的堂侄劉孔和劉孟一起。
“任怎麼這身打扮啊?”門子失聲問道。
“嗚嗚,我,我叔沒了……”劉孟滿麵哀容,聲音嘶啞。
“啊?!”門子驚呆了,趕緊扶著劉孟進去見老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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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基書房中,師徒倆沒吃完飯。
劉孟一進去,便撲到劉基腳下,抱著劉基的腿大哭起來“堂爺爺,堂爺爺,我叔沒了……”
劉基登時僵在那裡,皺紋深刻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悲哀,他長長一歎‘唉……’,想將手中的飯碗擱下。
但他的手漸漸開始顫抖,渾濁的淚珠也順著眼眶淌下來。
門口,劉璃端著大湯碗進來,聽到二哥的聲音,手一滑,便把湯碗摔碎。然後捂著嘴就跑出去了。
朱楨趕緊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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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頃刻間,原本還一片過年氣氛的誠意伯府,便沉浸在了悲痛之中,下人取下門口的紅燈籠,揭下了紅色的對聯,貼上了告喪的白紙。
在外聚會的劉璟也很快聞訊趕回來,便見老父親已經躺在床上了,有太醫在旁下針。兒子侄女和楚王殿下守在床邊。妻子也在。
妻子小聲告訴他,父親因為過度悲傷,剛才暈倒了。楚王殿下叫了太醫來診治。
劉璟點點頭,也安靜的等待一旁,以免打擾太醫。
不一會兒,太醫結束治療,將金針收回針帶。
“我師父怎麼樣?”老流氓問道。
“回殿下,誠意伯是過度傷心引起的氣機不暢,繼而導致的暈厥。”太醫知道他家爺們兒的脾氣,不敢掉書袋。老老實實答道
“要是換了年輕人,醒過來也就無甚大礙了,但誠意伯本來就病體羸弱,這下怕是要加重病情了。不過具體怎麼樣,還是得等他醒來再慢慢看。”
“行吧,這幾天你就多跑著點,搞不明白也彆不懂裝懂,讓你們院正親自來。”老六不客氣道“不要讓我師父留下後遺症。”
“臣定然儘力。”太醫告辭出去。
劉璟趕緊追出去,給太醫奉上診金,又沒口子道歉。
殿下可以對太醫蠻橫,可他們不能。
等他再回到寢室時,父親已經醒過來了。
劉伯溫狀態很不好,完全是強打精神,但有些事,他必須要問明白才行。
“劉孟,你把原委道明,不要遺漏。”他嘶聲吩咐侄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