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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5月。
大石村華家。
三排四通的青瓦房前用竹條圍了個小院,小院一角是顆葳蕤的桃樹,如今已經結滿了青澀的果子。
桃樹下,坐著一顆白嫩嫩的奶團子,奶團子兩歲左右,生的瘦瘦小小的,隻有臉上掛著一點嬰兒肥。
她五官精致,除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鼻子和嘴巴都生得十分小巧,配上額間那朵可以以假亂真的桃花,就像是百花仙子座下的小童子。
奶團子話還說不利索,就急於表達自己的思想,此刻正拽著身旁的野花一陣嘰裡呱啦,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說什麼,隻能從她急切的神情裡看到似乎在辯駁。
“係真的,窩2沒有福3說”
說了一氣之後,奶團子急了,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引得正在屋簷下打算盤的楊麗珠連忙看了過來。
“怎麼啦,朝朝”
奶團子委屈巴巴的看著母親,小短手控訴的指著麵前心虛的彎下花盤的虞美人,“花花說朝朝的花花係假的。”
她額頭上的花花明明是真的,那是她身為花妖的印記
楊麗珠鬆了口氣,放下算盤走到女兒身邊,安撫的摸著她微微有些汗濕的額頭,“那你好好和花花說,不要著急,小心一會兒肚肚又痛。”
女兒是早產兒,身體曆來不好,年前分家的時候就生了一場大病,醫生說不能讓孩子急。
朝朝顯然也想起了曾經被肚子痛支配的恐懼,小身子抖了抖,小手擺出了殘影,“不急不急,朝朝不急。”
“那你要不要和媽媽進屋媽媽教你認字。”
楊麗珠是老來得子,母親五十歲才生的這麼一個老幺兒,在娘家的時候哥哥姐姐都寵著她,省吃儉用的滿足她一切條件,也讓她成了村裡難得的初中生。
兒子華向陽就是她啟的蒙,平時他們也在口頭上教女兒一些簡單的詞語,隻是還沒有正式認字。
朝朝還沒和小花分出勝負,自然不肯跟母親走,她搖著小腦袋果斷道,“不要,朝朝要和花花玩。”
楊麗珠也沒強求,“那你不可以再和花花吵起來,也不能著急,知道嗎”
楊麗珠知道女兒喜歡花草,會說話開始,就像其他小孩對貓貓狗狗一樣,經常蹲在花叢裡嘰裡呱啦。
這是孩子的天性,她也從不乾涉。
見孩子連連點頭保證,又給她換掉背後濕了的汗巾,她便回到了屋簷下,繼續打算盤,記今天隊裡的工分。
朝朝也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小板凳上。
她一坐下,之前和她吵起來的虞美人就用葉片主動勾了勾她的小手,花朵搖曳,浸出脈脈細語。
小人類,對不起啊,剛才是我胡說,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朝朝本來還想傲嬌一下的,一聽到有故事,圓溜溜的大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要聽”
在靈地獨自修煉的那兩百年,她最期盼的就是夏天,因為那個時候會有蒲公英被風吹進來,她就能聽到新鮮的故事。
家人這個詞就是她從蒲公英種子那裡聽來的。
她沒有家人,從她有靈智開始,整個靈地就隻有她這麼一株,在聽了那些故事後,她就萌生了想要一個家人的願望。
原本想等渡完化形劫,她能離開靈地後就去人間界找個家人,結果卻沒想到被一道紫雷給劈進了輪回道。
等她再有意識時,花生願望就實現了。
她不僅擁有了家人,還擁有了三個
一想到爸爸媽媽和哥哥,朝朝就開心的翹起了小腳腳,頭上紮著的衝天辮都支棱起了翅膀,仿佛隨時都要起航的竹蜻蜓。
“朝朝這麼開心呀,是知道哥哥回來了嗎”
清脆的童音在門口響起,緊接著一個高瘦的小少年就背著書包走進了院門。
他七歲左右,和朝朝長得有幾分相似,頭發剃得很短,隻有一層青茬,身上穿著藍色的確良布料的衣服,衣擺整整齊齊的塞在褲子裡,顯得腰細腿長,跟個竹竿一樣。
給屋簷下忙工作的媽媽打了個招呼,小少年就徑直走向了桃樹下的妹妹。
看到哥哥過來,朝朝一雙大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跌跌撞撞的就撲了過去。
華向陽連忙蹲下身,將撲過來的小妹妹抱了個滿懷。
兩兄妹親昵了一陣後,華向陽才獻寶似的從書包裡取出一株野花,“看,哥哥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是花花喲”
妹妹喜歡花,這是他們全家人共同的認知,所以不管去到哪裡,華向陽第一時間就是看周圍有沒有漂亮的花朵,有就給薅回來。
“她洗4了。”
朝朝瞅了眼哥哥手裡的野花,大概是天氣太熱的原因,她的生命力流逝得非常快,此刻花瓣已經全部搭在了一起,枝乾也失去了所有水分。
朝朝很心疼,嘴巴不禁嘟了起來。
華向陽也看到了這株野花的狀態,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他小心的扶了下垂下去的花盤,有些不確定道,“種一種應該會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