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_賢妻良母難為_思兔閱讀 

第08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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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目望去,一大片荒地自眼底綿延至遠方,不知何處才是儘頭。

雜草橫生,隨風舞動,那青黃之色總讓人心裡躁動不安。草會枯死,來年再生,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知何時才是儘頭。

九月已入秋,烈日卻不減半分熱度,直曬得那草愈發枯黃,而人也愈發迷茫絕望。

在一大片荒地的其中一小塊土地上,約摸有百來個身著粗布白衣的男子在揮動手裡的工具勞作著,要麼割草鋤草,要麼刨地翻地。

“今日午時前這一塊地不整理完,不許吃飯”負責監工的女子有十來個,個個皆身著黑衣,胸口一個白色的圓形印記,上書“兵”字。

勞作的男子不停揮動手裡的工具,動作是機械的,表情是麻木的,隻在聽到“吃飯”二字時,眼神裡一瞬間閃過饑餓野獸一般的渴望。

這是古渠縣官配場勞作的現場,負責監工的官兵全都呆在場地上臨時搭起的涼棚內,兩張簡易的木桌,幾把簡易的竹製靠背椅顯然不夠坐的,於是沒搶到桌椅的官兵,便直接席地而坐。

監工無疑是最枯燥無聊的差事,所有官兵皆眯著眼,手裡有一搭沒一搭地甩著鞭子。

“今年行情不好哇,服役滿一年的已經有幾十個了,滯銷啊滯銷”

“沒辦法,這一批人年齡都偏大了,誰家願意買額上有梅花瓣刺青的男子啊,便是當仆人小廝也是不吉利的”

“近來手頭有些打緊,上頭的餉銀遲遲不發,姐一家的日子可不好過”

“可不是嗎真希望來個傻女人,將這百十口人統統都買走,一兩銀一人,也能賣個一百兩了,上交統領一半,剩下的我們分了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啊”

“你想得美咧,統領是古大人的得力助手,她最是守規矩,才不會讓我們占大便宜而且,也沒有那樣的傻女人肯來買吧”

正當官兵們閒聊之時,忽然就見前方勞作的場地出現騷動,不時地有男人朝前撲擠,一邊擠一邊還喊叫著“有女人有女人”聲音嘶啞,狂亂,興奮。

官兵立時便如打了雞血,精氣神齊齊一振,怎麼地,真有傻女人出現在這裡

官兵們的長鞭劈啪甩響地麵,口中凶巴巴地喝道“讓開讓開讓開再不讓開,打死了事”

此言一出,大部分男子皆作鳥獸散,隻有兩名男子仍舊撲倒在地上,對著地上被他們壓著的女子上下其手。

一官兵皺眉,“啪”地一鞭子甩在其中一男的背上,那鞭子上帶著細密的鉤刺,隻一下便見男子粗布白衣下有殷紅的血滲出,男子慘叫一聲滾落一旁,身體蜷縮成一個球呼痛連連,其他男子則麻木地看著,眼裡透著幸災樂禍。

官兵冷冷地看著那個蜷縮成球的男子,記性好的隱約記得他的登記檔案上寫著他已在官配場待了十年,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見女人如見命,若非她們這些官兵個個力大如牛,且帶著家夥,怕是早就被他拆吃入腹了。

“還有你,快滾開”官兵衝著最後那名趴在女子身上的男子吼道。

那男子置若罔聞,雙手已撕開女子的衣衫,胡亂地撫摸著,唇也胡亂地在女子的臉上啃著。

“啪”一鞭子甩在男子的背上,他悶哼了一聲,身體抽搐著,但仍然不起身。

“啪”又一鞭子甩上去,男子再次抽搐著身體,依舊不起身。

“啪”“啪”“啪”接連十數鞭抽打在男子的背上,粗布白衣早已被抽爛,露出一片血肉模糊來。

男子執著若狂,死也不起來,倒是哭著對被他壓著的女子說道“求求你,買下我吧,帶我離開這裡,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求求你求求你”眼淚顆顆砸在女子的臉上,她這會兒才徹底回過神來。

眼前的男子是陌生的,而她的唇是被他咬出血來的,衣服也被他撕爛了,明明她才是個受害者,可他哭得淚流滿麵是為哪般

官兵可沒耐心聽男子的苦情戲,又是一鞭子抽在男子血肉模糊的背上,男子痛得再也忍受不住,就這麼昏死了過去,官兵粗魯地一腳將男子踢到一旁,而後滿麵帶笑地將地上的女子拉起身,並好心地替她整理著被撕破的衣衫,不經意瞄見衣衫下的胸,登時暗讚,雖然小了點,但勝在形狀好看,肌膚也算白皙光滑,難怪剛才那兩個男人一直愛不釋手。

“這位姑娘,尊姓大名啊你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彆告訴我你不曉得這裡是官配場勞作的場地哦”官兵笑眯眯地問道,看著眼前女子的眼神閃動著銀錢的光燦燦來。

“我,我叫蕭笑,我,我隻是來這裡見一見朋友”

蕭笑此時羞窘得無地自容,她萬萬沒想到她才一出現在這裡就被一男發現,而那男子忒麼凶猛地朝她撲過來,原本她是可以躲過的,但另一男隨即也撲過來,不光如此,第三第四第五個也齊齊壓上來,爹的,她差點都要以為自己會就此被壓死,然後成為整個水泉鎮的笑柄。

官兵一聽她是來見朋友的,眼睛更亮了,既然她有朋友在官配場,那再經她們一勸說,嘖,人賣出去銀錢到手也隻是時間問題。

“蕭姑娘不如到那邊的工棚裡坐下來細說,這裡頭哪幾位是你的朋友”官兵將蕭笑帶到工棚裡坐下,並熱情地替她倒了碗水。

蕭笑的眼睛看向不遠處一直握著鋤頭鋤草的高大男子,眼裡閃過一抹黯然。

昨日她到古悅家送咖啡和煉乳,送完後沒有立時回去,而是在周邊轉悠,然後就見到從勞作場地歸來的那些官配場裡的男子,並一眼認出了石墨。於是昨晚一整晚她都了無睡意,睜著眼到寅時,到底沒能忍住,鬼使神差地帶上自己的所有家當三十兩來到了官配場的勞作場地。

她本隻想遠遠地看一眼石墨,卻始終被彆的男子擋住視線,於是她便貓著腰撥開雜草一點點朝那群男人勞作的場地挪動,等到終於挨近了,而她也終於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的背影之時,一個男子如餓虎撲食般朝她撲來,她急忙要躲,但第二個男子也撲壓了過來,自此便一發不可收。

得知蕭笑的朋友是石墨,而蕭笑在看向石墨的眼神明顯充滿愛慕之時,那群官兵簡直像看怪物一般瞪著蕭笑,嘖,居然會中意那樣一個醜陋的男人,看來今日真的來了個傻女人

不過,她們的目的是將那些男人統統銷出去,儘管那個石墨的服役時間尚才一個多月,離一年的服役期尚遠,不過,既然有人中意他,她們不介意給他走個後門,隻要銀錢上手,其他一切好說。

蕭笑儘管是帶了三十兩在身上,但她真沒想過要將石墨買下來,但經那群官兵一遊說,她有些心動了,隻不過那群官兵也不是沒條件的,以石墨尚不滿一年服役期為由,要求蕭笑連石墨在內至少要買走十人,否則她們便不同意她將石墨帶走。

蕭笑猶豫了,她可沒忘記自己現下是住在莫府,而且她今日沒跟莫黛說一聲便跑出來了,莫黛倒是不會說她什麼,隻是蕭笙一準會罵死她。若是她再領十個男人回去,莫府一準會炸開鍋,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蕭姑娘,我們已經是給你通融了,你可不能錯過了這次機會啊”官兵們擔心蕭笑被她們給逼急了,結果一個都不買了,那她們到嘴的鴨子可就飛了,“那個石墨是你的朋友吧,你忍心讓他在這裡受苦遭罪嗎你瞧瞧他現下吃不好穿不暖,還得做沒完沒了的體力活,回去住處後說不得還會被那些男子欺負,唉,可憐哪”

蕭笑一聽眼淚忽然流了下來,想石墨那樣一個灑脫不羈,嗜好美酒美食的男子,眼下卻淪落至此,即便這群官兵不說,她自他那瘦骨支離的身形亦能猜到他過得相當不好。

官兵們一見蕭笑哭了,心裡的勝算更大了,於是愈發將石墨在這裡遭受的慘況钜細靡遺地說出來,比如被那群男人扒光了衣服潑涼水,剪頭發,打翻飯碗,冷嘲熱諷什麼的,再比如被那群男人綁起來群毆,穿竹簽,皮鞭抽,洞穿琵琶骨,烙鐵,灌辣椒水什麼的,還比如

“夠了”蕭笑雙目赤紅,憤怒地拍向桌子,“我要帶他離開這裡”

官兵們見目的達成,個個皆喜上眉梢,於是趁機道“另外九個男子,蕭姑娘你要自己挑挑嗎”

蕭笑此時一心想著石墨,哪裡還管什麼九個不九個的,直接揮揮手“我想與石墨說說話,其他人你們隨意安排吧”

“好咧”官兵們一致應聲,那嘴臉,那架勢活脫脫就是各家客棧內的小二娘啊

“石墨,出來”兩名官兵將石墨喊出來帶走,其餘官兵則將其他男子聚集起來,告知他們要從他們中選出九個來隨剛才那名女子離開官配場。

一聽說有這種好事,男人們不淡定了,全都躍躍欲試,不曉得官兵們會選他們中的誰出去。

而這廂,石墨在工棚下見到了蕭笑,蕭笑一臉激動,興奮,心疼,同時又有些羞怯地望著石墨,可石墨卻麻木著一張臉,仿佛不認識蕭笑一樣。

他那冷峻深刻的五官因憔悴瘦削而顯得更為深刻滄桑,眼窩愈發深陷,瞳眸幽深無波似兩潭久已死去的水,顴骨略顯突出,薄唇哪裡還有半分當初被救浸過的妖豔紅潤,隻是蒼白脫皮得厲害。身形依然高大,隻是再無往日的狂狷之氣,隻剩下粗布白衣空蕩蕩地罩在一副瘦弱的骨架上。

他離開流崗鎮不過短短幾個月,變化卻似滄海桑田。

蕭笑隻看著這樣的他便已心酸得無法自拔,眼淚汩汩流出,他是她癡戀的男子,便是她此生得不到他的回應,她也希望他能一切安好。

“石墨,我是來帶你離開這裡的”蕭笑擦去眼淚,笑著說道。

石墨冷冷地掃了一眼她胸口被撕破的衣服,以及嘴角邊被咬破的傷口,回給她亦是一道冰冷的嗓音“我不會離開這裡,你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

若是以往,石墨便是吐出再狠毒的言語,蕭笑也隻是傻笑著望著他,可是現下,他的冷漠言語隻會讓她更加心疼,她擦去的眼淚又一次洶湧而出“不,我一定要帶你離開這裡”

“哼你以為你是誰滾,我不想見到你”石墨冷笑著掃向蕭笑。

麵對石墨眼裡的鄙夷不屑,蕭笑的身體忍不住抖了抖,她知憑她蕭笑是根本打動不了石墨的,但她此次絕對要帶他離開這裡,於是在心裡默念了幾句對不起之後,大聲道“你以為是我要帶你離開這裡嗎你放心,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隻不過是受莫黛所托”

“莫黛”石墨原本麻木的神情忽而有了一絲變化。

“就是莫大溪,她改名了,她現下住在水泉鎮”蕭笑抿唇說道,心裡再一次衝莫黛說對不起。

石墨怔愣了良久,他經曆過的事情甚多,自然不會認為莫大溪改名為莫黛隻是一時興起的想法,原來她也經曆了甚多事情嗎也是,原本在莫家村蓋了新房住得好好的,而今卻在陌生的水泉鎮落了腳,這其中的原因定然不簡單。

見石墨不說話,蕭笑繼續道“莫黛她一直忘不了你”她這句話可沒說錯,莫黛每回上茅房就會想到莫家村的茅房,而那茅房是石墨蓋的。

石墨忽然笑出聲,他自然知蕭笑的話裡摻了至少百分之九十的水分,但仍因那百分之十的可能性而感到絲絲欣慰,至少這是他這幾個月來聽到過的令他感到最舒心的話。

“她還說了說什麼嗎”石墨望進蕭笑的眼,眼神又一次恢複以往的犀利侵略,霸氣滿滿。

蕭笑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但她豁出去了,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她說她會娶你”

蕭笑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心也空了,無儘的痛苦如山般壓下來,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多麼自私,為了她心愛的男子能過得幸福,她甚至冒著被莫黛舍棄友情的危險,撒下了彌天大謊。莫黛會受傷吧一定會的對不起,對不起

石墨被蕭笑的這句話震得呆住,而那群已經挑出九名男子的官兵們也被蕭笑突然吼出的話嚇了一跳,才一回神,又再次被石墨驟然發出的大笑聲嚇了一跳。

石墨笑了良久,直到笑出淚來才漸漸收住,他對蕭笑道“好,就憑你剛才說的話,我隨你離開這裡”

蕭笑鬆下一口氣的同時,強烈的害怕與不安席卷全身,腦子裡一直糾結著一個念頭,怎麼辦,石墨好似信了她的話,莫黛會殺了她的,絕對會

石墨不再理會蕭笑一臉的強作歡笑,皺眉掃了一眼官兵們挑的男子,說道“這些人我不要,我要重新挑過”

官兵們眼一瞪,這死男人事真多,她們好不容易遇到蕭笑這麼個傻女人,想著將她們官配場裡滯銷多年的老男人賣出去,卻不想這個死男人倒來多嘴多舌的

石墨根本不將她們眼裡的威脅當回事,徑自到勞作場地,親自挑選出十二個來,其中就有那個因撲倒蕭笑不放而差點被官兵給抽死的男子。

見石墨重新挑人,那些被官兵們挑出的男子皆憤恨地瞪著石墨,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嘖,早知這醜男人有這般好命,他們當初決計不會合起火來欺負他,便是讓他們替他舔腳趾頭都成,可惜後悔也晚了,好不甘心

官兵們見石墨多挑了三個人,又多了一筆銀錢,心裡也便好受了些,痛快地領著他們到官配場去辦手續,而其他的男子隻能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羨慕嫉妒恨,而後繼續拿起工具勞作。

按摩館內,莫黛一個接一個替客人按摩,一邊氣蕭笑的突然失蹤,一邊又擔心她是否會出事。因為蕭笑不在,她今日親自到泉湯客棧去向柏多銀說明情況,推遲幾日再去。柏多銀倒也爽快,直接以莫黛的行程為準,莫黛哪天有空了,她隨時奉陪。為此,莫黛對柏多銀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午飯過後,莫黛在沐千澈的藥房歇息。因為診費高達百兩,看病的人便隻那麼幾個富人,來一次兩次沐千澈還會耐心幫她們把脈,但來的次數一多,沐千澈直接便將莫黛的那番話搬出來“抱歉,我今日心情不好,不醫病,請回”

沐千澈說話,嗓音低沉淳厚而又透著乾淨純澈,再加之他那一張飄飄欲仙的絕色容顏,那些病人自然不敢反駁他,他們很清楚,神醫生氣的後果很嚴重。

莫黛躺在木榻上昏昏欲睡,沐千澈則坐在木榻旁替她打扇。

“現下想來,昨晚蕭笑便有些不對勁了,隻是我當時沒在意,不知蕭笑會不會出事”莫黛閉著眼說道。

“她是寅時出的門,隻與爹說了聲便神色匆匆地走了,似乎是有什麼事要辦”沐千澈說道。

“讓我想想,能讓她如此失控的事,除了男人外,我想不到其他。尚達尚同今日都很正常,顯然與他們無關,再剩下的就隻有石墨了”莫黛推測道,“不過石墨早前離開流崗鎮了,無人知他去了哪裡,不可能會是他。”

沐千澈聽說過石墨,莫黛在莫家村蓋的房子便是石墨領著一群工匠蓋的。

“說到石墨,我又想起我的趣園了,若是石墨在,我畫的那些東西,他可以完美的建造出來,石墨是建築天才唔”

莫黛正說著,唇忽然被沐千澈吻住,她睜開眼,便見沐千澈衣袖一揮,窗戶和門齊齊關閉,沐千澈的兩臂直接撐在莫黛的身兩側,再一次俯臉吻上她的唇。

莫黛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隻是感覺到沐千澈的吻有些不悅,有些霸道,又好似想要占據她所有的心神一般,繾綣溫柔。

良久,二人才微喘著盯著彼此看,莫黛的眼睛亮晶晶的,手指勾挑上沐千澈精致的下巴,壞笑道“神醫,你變色了。”

沐千澈的臉唰地紅了,他隻是不願她同他在一起時,一直在提著彆的男人的名字,石墨石墨的,讓他的心裡甚覺不舒服。

莫黛見沐千澈窘紅了臉,自己的臉也不由地紅了,說到底她才是最那啥的一個,哪有資格說彆人,卻不知自己此時的表情嬌羞若花,純情似水,誘惑無限。

“你,厭惡這樣的我嗎”沐千澈忽然問道,不行,妻主此時的表情太誘人,他忍不住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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