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結局(一)_賢妻良母難為_思兔閱讀 
思兔閱讀 > 玄幻魔法 > 賢妻良母難為 > 第143章 結局(一)

第143章 結局(一)(1 / 2)

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

莫憂繼續說道“我推開門去叫他時,他不回應,我以為他睡死了,便走進內室,卻見他一動不動地躺在被子裡,我走過去伸手探他的鼻息,發現他已經沒有呼吸了,而他的貓正依偎在他的身邊,眼睛跟鬼火似的,亮得嚇人,我便跑出來了”

莫黛和沐千澈立時站起身朝前院趕過來,丸牛覺得蹊蹺,歸一在它的眼裡是挺邪乎的一個孩子,它不信他會這麼毫無預警地死掉,於是跟在莫黛的後頭,其他人也是憂心忡忡的,早飯什麼的再也沒心情吃了。d

沐千澈先莫黛一步踏進歸一的房間,莫黛跟著走了進去。

房內光線幽暗,加之陰雨天氣,隱約有一股潮濕陳腐的氣息。

莫府裡所有的房間不管有無住人,隔一日便會被石墨之前帶回來的那十一人打掃一回,被子也是有日光便會晾曬,按理說不該會有這種難聞的味道。

莫黛皺著眉,掃了一眼房內的擺設,並無異常。

這時,白貓呱呱優雅地自內室的珠簾後走出,衝莫黛喵喵叫著,而後走到莫黛腳踝邊,長長的尾巴勾著莫黛的小腿,一邊轉一邊蹭,似是想要對她訴說什麼。

莫黛聽不懂呱呱的貓語,跟過來的丸牛替莫黛翻譯,原來呱呱是在讓莫黛救醒它的主人。

“妻主,歸一沒事,隻是發熱昏迷而已。”

沐千澈的聲音自內室傳來,莫黛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都被她故意忽視的歸一其實早已成為不可或缺的朋友融入她的生活中。

莫黛急忙掀開珠簾走進內室,見沐千澈正蹙眉替歸一把脈。

“千澈,怎麼了”莫黛問,視線停留在歸一的臉上,儘管光線暗,他的皮膚黑,但她仍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不正常的潮紅,嘴唇乾裂,伸手探過去,呼吸似有若無,不仔細感覺壓根兒就探不出他的鼻息,難怪莫憂會說他死了。

“我替他施了針,可他依舊未醒來,脈象似有若無,不似尋常的發熱症狀,不知是何原因。”沐千澈撤回把脈的手,“總之,我先過去煎藥來喂他喝下,看看有無好轉的跡象。”

“好,你去吧,我在這裡看著他。”

沐千澈站起身走出去,莫黛則坐在歸一的床榻前,見他裸露在外的手腕,是屬於八九歲孩童的纖細脆弱。莫黛有時會想,十二歲的歸一之所以長得有些縮水,或許就是因為壓力太大了,小小孩童卻是巫師,背負了整個部落的興衰存亡。

莫黛伸手將他的手腕朝被子裡塞,然,就在她的手剛碰上歸一手腕的刹那間,整個人便似接觸到一股無形巨大的吸力一般,一瞬間抽出她的靈魂,扭絞著旋入一個黑暗的空間,莫黛兩眼一黑,軟軟地趴在歸一的床沿邊昏了過去。

此時,於內室一角的置物架的第二層上,正擺著一隻黑色的三足小鼎,小鼎內正隱隱散發著一股類似於枯木腐爛的陳腐氣息。

白貓見莫黛昏迷過去,急忙跳到歸一的床上,安靜地趴在他的肩頭,碧藍的眼珠在幽暗的光線裡亮得詭異,那架勢明顯是在守護它的主人。

丸牛有些詫異,一個躥跳也來到床上,衝著白貓哼唧了幾聲,而後眸光擔憂地看了莫黛一眼,好似在猶豫掙紮,但最終選擇與莫黛在一起,趴在莫黛的腦袋旁,不多會兒也好似睡過去一般一動不動。

莫黛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抬眼望去,四周一片茫茫黃沙,綿延著直達天儘頭。

日光強烈刺目,似是要將黃沙烤化。

好熱

眼前的景致無疑是沙漠,她能感受到夾雜著黃沙的熱風撲在麵上的刺痛感,她抬袖揮了揮,眯著眼看向遠處,天邊似筆觸描摹而出的連綿而又平滑的黃色沙丘,不可謂不壯觀,但沒有一點綠色的世界讓人感到恐慌和絕望。

她必須要冷靜下來

這是見鬼了,她明明前一刻還在歸一的房間內,怎麼一眨眼就來到這個鬼地方了莫非又穿了一回老天,不帶這麼整人的吧她已經適應並接受在女尊世界裡的生活了,她現下有丈夫有兒子,可不想人生再來一回了

女人,接住老子

忽然,半空中傳來丸牛的尖叫聲,莫黛抬頭,手搭涼棚朝空中看去,逆光中,一隻粉中透黑的物體從半空中掉下來,莫黛下意識地伸手去接住,並因為衝力而在黃沙中滾了一圈。

丸牛趴在莫黛懷裡喘粗氣,顯然是驚魂未定。

嚇死老子了,差點以為會摔死歸一這死孩子的夢境怎麼是片草不生的沙漠地帶,老子後悔來幫你了,死女人

丸牛瞅了一眼四周,不無惱火地吼道。

莫黛倒是聽出一些道道來,原來自己不是又穿了,而是進入到歸一的夢境中來了。

“他的夢境如此真實,那我們現下該怎麼辦,你可有頭緒,丸牛”莫黛問。

沒有,老子想歸一是有意召喚你進他的夢境的,順其自然吧

莫黛歎了口氣,歸一是想讓她親眼目睹他們巫族部落的模樣吧這孩子為了帶她回去還真是不遺餘力呢

既然是夢境,莫黛便抱著丸牛呆在原地,不敢亂走動。

這時,狂風大作,黃沙漫漫,天地間一片玄黃。

莫黛脫下長袍護住頭臉,而後趴在地上閉緊雙眼,丸牛則躲在她的懷裡。莫黛能夠感覺到她和丸牛正被黃沙掩埋,空氣越來越稀薄,突然意識到死亡離自己甚近。

莫黛丸牛,這是夢境,我們應該怎麼樣都不會死吧

丸牛難說,若不留神,說不準真的會死在這裡

莫黛越發抱緊丸牛,好似唯有這般才能緩解自己心中突然湧上來的無邊恐懼感。

丸牛似是也察覺到莫黛的不安,任她抱著,心情愉悅地哼唧道女人,你要感謝老子對你的不離不棄,老子就是擔心你一人應付不來才主動過來幫你的,出去後定然要多做些好吃的與老子吃,還要撇開你的相公和兒子帶老子睡,陪老子玩,聽明白沒

莫黛忽然笑了笑,的確,因為有丸牛,她心安了不少。

不知過了多久,風沙終於停止,莫黛從黃沙中爬起身,抖落一身的沙子,再次抬眼看向四周,忽然見到一個綠洲,有樹有水有人家,人正是莫黛之前見過的那些身材高大,有著蜜色肌膚以及深刻五官的異國人。

莫黛欣喜,剛要走過去,忽然又想到這裡是夢境,那個綠洲說不準也是虛幻的海市蜃樓,她不能貿然行動,儘管自己已經乾渴難耐。

丸牛對莫黛的決定表示讚成,安靜地依偎在莫黛的懷抱裡。

不愧是夢境,接下來莫黛親眼目睹了時間在眼前流動的軌跡。

那個綠洲其實是一個山穀,山並不高,山上生長著密密匝匝的小樹,山穀裡有一棵十來人合抱粗細的大樹高高矗立著,樹冠似雲層,幾乎遮蓋住整個穀底,數根盤踞在泥土深處。山穀裡有一片清澈的湖泊。

巫族部落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那個山穀裡,因為有大樹的保護,山頭才不被沙化,才會有源源不斷的地下水滲出,形成溪流,最終流進那片湖泊。

那棵大樹是整個部落生存的根本,部落裡的人們將它視為神樹,樹下有祭祀台,擺放著吃食貢品。

整個部落雖然族長是頭領,但他們最信奉和敬畏的還是他們的巫師大人。巫族部落的巫師有著通天曉地,占卜預知等神奇力量,但巫師隻能活到二十歲便會心力衰竭而亡。

莫黛見到無數個夜晚,巫族部落的人們點燃篝火,圍繞著大樹載歌載舞,快樂地生活著。

這一年部落裡的年輕巫師菩心生下一個孩子取名歸一。歸一兩歲時,菩心去世,歸一繼承了其父的巫師能力,成為巫族部落的新一代巫師。

歸一十二歲時,不知為何,大樹病了,樹冠發黃,樹乾開始生蟲,湖泊的麵積減小,山頭上的小樹枯死,山頭開始沙化。

部落裡的人開始恐慌,紛紛虔誠地跪倒在巫師歸一的麵前。歸一占卜之後,便告知部落裡的族人若想拯救整個部落,必須找到救世主,而那個救世主在雲國。於是一些族人便結伴出穀決定要到雲國尋找他們的救世主。

看到這裡,莫黛忍不住對丸牛說道“那棵大樹看起來甚像雲姆山穀底的那棵樹,整個部落都依附著那棵大樹過活,若非親眼所見,我壓根兒不會信”

丸牛女人,你瞧瞧,歸一那死孩子在看著你呢

莫黛一驚,這才發現自己和丸牛不知何時已經不在沙漠裡,而是在穀底的湖泊旁。湖泊的另一邊,大樹底下,歸一正衝著她和丸牛怔怔地看過來,忽然,他笑了,領著族人便朝她磕頭膜拜。

莫黛嘴角一抽丸牛,這不是夢境嗎歸一為何還能看到我們

丸牛哼唧著老子也不清楚,不然我們走過去問問,這夢境老子也不知要怎麼出去,關鍵還在歸一

莫黛與丸牛正交流著,歸一已縱起輕功掠過湖麵來到她的麵前,仰起臉看向莫黛,日光下,蜜色的小臉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你終於來到我們的部落了,莫黛”歸一扯著莫黛的衣袖便朝自己的住處帶,“隨我來,我有東西要送你”歸一用英文說得急切,語調興奮高昂。

莫黛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丸牛說關鍵在於歸一,她必須得向歸一問清楚“歸一,那什麼,這隻是你的夢境,你能告訴我我該如何從你的夢境裡出去嗎”

歸一停下腳步,詫異的望著莫黛,一臉的受傷神色“你就那麼厭惡我嗎連兩年都不肯等我嗎隻要再等兩年我就可以嫁給你了,在我死之前可以為部落生下新的巫師兩年很快的,你等我好不好”

莫黛有些傻眼,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歸一想到哪裡去了

丸牛盯著歸一瞧了瞧,在與他那似揉進了漫天星子的神秘雙眸對視之時,忽然抖了抖,丸牛不確信了,不明白歸一在這個夢境裡到底是何種存在了。

莫黛察覺到丸牛的異樣,於是問道丸牛,怎麼了

丸牛下意識地朝莫黛的懷裡縮了縮女人,這回老子可能幫不了你了,若是老子沒猜錯的話,歸一打算讓你一輩子都在這裡陪著他,他看上你了,你若是想出去,怕是得等到他死

莫黛一怔,心裡有些恐慌,而丸牛則繼續道還有一種方法是,你殺了他不過以你的個性,你是做不出這種殘忍的事的,那就隻有陪著他了,好在他隻能活到二十歲

莫黛正聽丸牛說著,忽然便感覺到它在自己的懷裡變得透明,說什麼再也聽不到,直到它完全消失。

“好了,跟我走吧”歸一拉著完全傻掉的莫黛朝大樹旁的一處石頭房子走去,一邊走一邊高興地說道,“你是我們的救世主,今晚你救活了神樹,我們便在樹下成親,兩年後我們便可以做妻夫之間的事了”

莫黛聽著歸一絮絮叨叨地說著,來到大樹底下時,部落裡的族人仍舊跪在地上,見到莫黛後,他們便齊聲喚道“救世主大人”

當晚,族人在大樹底下燃起篝火,歸一領著莫黛來到大樹的一條裸露在泥土外的已經明顯枯死的樹根旁,以著無比肅穆虔敬的神情望向她“莫黛,我代表巫族部落請求您救活我們的神樹”

部落族人跟著喊道“請救世主大人救活我們的神樹”

莫黛的腦子裡有些亂,丸牛不在了,一切隻能靠她自己。這裡是夢境,她不知自己的血還能否救活這棵樹,若是救不活,這些人會不會將她給活剝了誠實說,雖然是夢境,但她也不想死。

歸一的房內,丸牛的靈魂突然被彈回身體內,它嗷一聲便醒了,一醒來便對上白貓呱呱的那對碧藍的眼珠。丸牛氣呼呼地衝呱呱齜了齜鋒利的小牙,而呱呱一點都不受影響,繼續乖乖地趴在它主人的身旁。

丸牛朝昏迷中的莫黛掃了一眼,忍不住用豬鼻子拱了拱她的臉頰,心裡想的是,千萬彆死啊,老子還想繼續跟你混呢

而此時夢境中的莫黛正用針刺破手指滴血救大樹,好在她的血在夢裡也發揮了作用,馨香之氣彌漫了整個山穀,大樹幾乎是在得到血液的一刹那便活過來,而且越發粗壯了,樹冠幾乎延伸到山頭外去,數根也越發有力地盤踞著泥土。

莫黛救活了神樹,整個部落的族人都繞著大樹跳舞唱歌慶祝,而莫黛也與歸一舉行了簡單的成親儀式。

這個夢境極其霸道,一切都按照歸一的想法來,莫黛拒絕無效,一旦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拒絕,她的腦中便會一片空白,乖乖地聽從歸一的安排。

莫黛迷惑了,這個夢境太不可思議,痛癢等觸覺甚是真實,時間流動的速度也快得讓她咂舌,明明前一刻躺在她身邊的歸一還是個十二歲的小小少年,後一刻,便已經是十四歲的少年,身高突飛猛進,原本隻達她胸口,一下子便長到與她齊高。

這一晚,十四歲的少年歸一向莫黛求歡,莫黛死命抵觸拒絕的結果就是大腦一片空白,等她終於有意識時,發現歸一正摟著自己,兩人都沒穿衣服,即便她再怎麼遲鈍,也知他們之間剛才發生了什麼。

雖然是在夢裡,但莫黛還是覺得憤怒,猛地推開歸一,抓起衣服穿上。歸一似是有些驚訝莫黛的反應,明明前一刻還對他溫柔備至,為何現下卻如此絕情

莫黛穿好衣服想要走出石頭房子,卻發現房門口似是有一道無形的結界門,她根本就走不出去。

“你到底想怎樣快放我回去”莫黛走到歸一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忽見他沒穿衣服的身體上密布著讓她覺得刺目的歡愛痕跡。

莫黛心裡狠抽,這到底是誰乾的她嗎可能嗎不可能,絕對不是她

“妻主,你如此厭惡我嗎”歸一問得平靜,慢慢坐起身,抓起一旁的衣服裹住身體,“既然如此,你走吧”歸一悲傷望著莫黛。

莫黛心裡隱隱有些過意不去,但仍然義無反顧地走了出去,一跨出石頭房子,外麵的景物便轉瞬變了樣,黑夜不再,明媚的日光自樹冠間投射而下,在地麵上形成漫天繁星般耀眼跳躍的光點。

莫黛再一回頭,便見一群部落裡的男男女女集聚在石頭房子前,人聲嘈雜,興奮地喊著“巫師大人生了巫師大人生了還是個百年難遇的女娃”

莫黛一抖,生了是生孩子的意思嗎孩子,誰的

這時,人群忽然如潮水般散開一條道,十五歲的歸一披著一件灰白色衣袍走出來,他長發披肩,眸光幽深,身高已然比她高出大半個頭,五官俊美,以著無比神聖虔誠的姿態將手中的女娃高舉過頭頂,朗聲道“她,將是部落以後的巫師”

莫黛望著歸一手中的那個紅通通的小娃娃,聽著她哇哇啼哭的聲音,眨眨眼,恰好對上歸一複雜的眸光,那眸光中有欣慰、釋然、不甘、無奈、愁苦以及傷痛。

莫黛還來不及細品那其中的意味,眨眼間,景物再變,十九歲的歸一帶著四歲的女兒因果在神樹下參拜。

“爹,娘何時回來”小因果問。

“該回來時自然回來。”歸一答道。

小因果忽然轉身,視線直直盯住莫黛,那張小臉竟與莫黛甚是相似。

“娘”小因果朝莫黛跑過來,身上穿著寬大的灰白衣袍,在風中鼓動飄舞,似一朵飛舞著的蒲公英種子。

莫黛雖然有種被雷劈的感覺,但在孩子跑過來時,仍舊張開雙臂將那小小的身影抱在懷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眼睛忽然酸澀,眼淚一下子湧出眼眶。

如果這是她與歸一在夢裡的一輩子,她到底該怎麼做

莫黛抬眼看向歸一,十九歲的他越發得成熟內斂,渾身散發著一種隻有巫師才具備的神秘的強大的氣場。他與莫黛對視,眸光深沉若幽潭,日光映在裡頭碎成浮光金暈。莫黛看不懂他,也不知該如何對待他,但莫名地覺得感傷。

小因果掙脫開莫黛的懷抱跑回歸一的身旁,歸一伸手觸摸她的發頂,笑容祥和,使得他身周的空氣都溫柔了起來。

莫黛怔了怔,想說什麼,但一轉眼,景物再變,巫族部落的所有族人皆跪倒在石頭房子前,整個場麵肅穆而莊嚴,四周死寂無聲。

莫黛直覺是歸一的大限將至,她走到房門前想進去,卻有無形的結界阻礙。

透過結界,莫黛看見五歲的小因果正安靜地跪坐在歸一的身側,神情與外麵跪著的族人一般無二,肅穆沉靜。二十歲的歸一,容顏仍舊年輕俊美,但眸光已然渾濁,渾身散發著死氣。

這時,歸一忽然轉臉看向房門,眸光亮了亮,似是回光返照一般,虛弱到發不出聲音來,但唇角卻略略上揚。莫黛居然看懂了他要表達的意思,他在說“莫黛,你終於回來看我了”

這一刻,莫黛忽覺心疼,甚想跨過那道結界,去摸一摸歸一的頭,而她也的確這麼做了,奇怪的是,結界這回沒有阻攔她,她毫無障礙地來到歸一的身邊,如小因果那般跪坐下來。

“歸一,夢終究是夢,隨我回去吧”莫黛伸手觸摸歸一的額頭,笑著說道。

歸一的眸光又亮了亮,嘴唇蠕動著,莫黛看懂了,麵色稍稍有些不自然,但最終還是低下頭在他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歸一心滿意足地閉上眼,莫黛忽覺眼前的一切如水波一般模糊動蕩了起來,歸一的麵容,小因果的麵容漸漸消失,眼前一片黑暗,隻聽到水滴的聲響。

黑暗裡,莫黛聽到歸一的一聲歎息“結束了,真舍不得小因果啊”

“莫黛”莫黛聽到有人在喚自己,細聽聲音是沐千澈,她猛地睜開眼,直直撞進沐千澈的那雙恐慌至極的眸中,再看他的臉色竟慘白異常。

沐千澈見莫黛終於醒來,一把將她摟抱在懷內,緊緊地,生怕她下一秒便會消失。

“千澈,我回來了”莫黛在沐千澈的耳畔輕聲道,回抱住他不停發抖的身體,手輕輕拍著他的背。

沐千澈一想到自己剛才探向莫黛的鼻息居然感覺不到她的呼吸時,整個人就如墜入冰窟,渾身冰冷。萬一莫黛不在這個世間了,他也絕不獨活

歸一也醒了過來,自然沒有生病的跡象,隻是見莫黛與沐千澈深情相擁在一起時,心裡有些不舒服,不由地狠瞪了莫黛一眼,這個狠心絕情的女人,夢裡他們都那樣了,她居然還是一點都不動心

“咳白日宣淫,有傷風化”歸一幽幽地說道,他的寵物白貓跟著就喵了一聲附和。

莫黛一怔,一想到歸一將她帶進夢裡心裡就來氣,推開沐千澈,回轉身,直接扯著歸一的兩腮朝兩邊拉,一邊拉一邊罵道“你下回若是再敢將我弄進這些亂七八糟的夢境裡,我撕了你,信不信”

歸一的臉頰被扯得生疼,但他並沒有躲,而是可憐兮兮地望著她,眼睛裡積聚起淚霧。莫黛眼皮一跳,怎麼,想扮萌裝可憐博同情嗎可惜了,她這回不吃這一套

呱呱見主人慘遭莫黛毒手,揮動貓爪子就想在莫黛的臉上來幾下,莫黛惡狠狠地瞪向呱呱,管它聽懂聽不懂,切齒道“你敢抓我試試,午飯就吃燉貓肉”

呱呱聽懂了,喵了幾聲後,怯怯地趴在床上不敢動了。

丸牛懶洋洋地趴在床沿邊,大耳朵掀掀,小尾巴甩甩,差點沒幸災樂禍地吼笑出聲,死貓,你也有今日它倒是想嘗嘗貓肉的滋味。

莫黛和沐千澈走出房門回後院吃早飯,這場夢境並未持續多久,不過半個時辰,但歸一卻是過完了一生。

歸一穿衣下床,抬袖一揮,置物架第二層上放著的那隻黑色的三足小鼎內散發出的陳腐氣息瞬間消失。歸一走出房間,追上莫黛的腳步,用英文同她交流“莫黛,你不覺得我們的孩子小因果很招人疼嗎”

莫黛挑眉,一巴掌拍向他的腦門兒。

歸一也不惱,繼續道“莫黛,你何時跟我回去啊我們借用那個皇子的異能回去如何”

莫黛不理他,不過心裡也在想這個問題,若是讓她去拯救一棵大樹倒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那個巫族部落離這裡可比帝宮遠多了,她擔心穹清會因此而受到傷害。

後院內,眾人見歸一完好無損,皆歎了一口氣。這一晨間,他們的心可謂是忐忑不安,莫憂來報說歸一死了,這一消息砸得他們有些發懵,後來沐千澈回來讓莫憂煎藥時,他們才安下心來。

莫憂將藥煎好,恰見歸一走進後院,於是問道“你怎麼好了那我這煎好的藥你到底還要不要吃啊”

歸一掃了莫憂一眼,伸出手“拿來”

莫憂一怔,急忙端過去,歸一二話不說,將那碗撲鼻的苦藥一飲而儘,眉頭皺都沒皺一下“多謝”

這一刻,莫憂覺得歸一是個人物。

雨淅淅瀝瀝地接連下了三日方才停止,院內栽種的各種植物皆在日光下伸展開枝葉,儘情生長,空氣中有種泥土混合著青草的清新氣息。

吃罷早飯,莫黛、蕭笙和莫無風要到美味屋做糕點,沐千澈去千藥館,而蕭笑、尚達和尚同則要去按摩館上工。

穹清今日在前院的練武場上擺了三個坐墊,三把古琴,一把大的,兩把小的,準備教莫小羽和莫小翼琴藝。

莫小羽和莫小翼有模有樣地坐在墊子上,比著穹清的架勢開始撥琴弦。他們隻是初學,根本不懂音律,隻是覺得撥弦能夠發出聲音來,挺有趣的,倒也能夠坐個一刻時辰不亂跑。

穹清教了一會兒便讓他們自行練習,自己則起身回書房。

莫小羽和莫小翼便在各自的小古琴上撥啊撥,發出雜亂無章的琴音,誠實說,並不悅耳,反倒像是鋸木頭時發出的噪音。不過這兩個小家夥甚是著迷於各自撥出的琴音,一邊撥一邊咯咯笑著,撥著撥著便演變成兩個小家夥在比賽誰撥出的聲音更刺耳了。

“你們是笨蛋嗎不會彈琴還在那裡亂撥,吵死了”一道清亮的童音忽然自東邊高高的牆頭上傳來,聲音裡滿是憤怒和不耐煩。

莫小羽和莫小翼被罵得一愣,心裡不爽快,小臉繃緊,齊齊看向牆頭的罵人者。但見一名五六歲大的女童,冷酷著一張臉穩穩地站在牆頭上,不屑地睥睨著莫小羽和莫小翼。

莫小羽自尊心極強,見自己的琴藝被一個陌生人嘲笑了,立時站起身,怒瞪著牆頭上的女童“你是何人”

女童冷傲地說道“我是何人,你們不配知曉”

聞言,莫小羽氣得小臉通紅,指著女童就叫道“你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下來和我單打”

女童叉腰,冷笑“激將法對我不管用,有本事,你上來和我單打”

莫小羽咬著小牙“無禮之人,居然爬我家牆頭,你下來”

女童繼續冷笑“你上來”

“你下來”

“你上來”

兩人就這一個話題吵得不可開交,莫小翼見自己也插不上嘴,便悄悄跑到後院將正在眯眼假寐的丸牛抱過來,一邊用小手拍著丸牛的腦袋,一邊說道“亂牛,咬壞蛋”

丸牛沒好氣地哼了聲,這個死孩子,它是靈豬又不是狗,咬什麼咬

女童登高望遠,一下子便瞧見莫小羽懷裡的小粉豬,登時哈哈大笑“你們真臟,居然把豬當寵物抱在懷裡,真是笑死人了”

丸牛一聽那女童居然說自己臟,真是老子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了

丸牛的火氣立時被挑起,它自莫小翼的懷裡噌地跳下,前腿弓,後退繃做好起跑的姿勢,然後猛地彈跳而起,如離弦之箭,直朝牆頭上某個毒舌的女童衝過去。

女童何曾見過一頭粉色小豬如一枚粉色炮彈憤怒地朝自己腦門兒衝過來,一個驚嚇,慘叫一聲,直直從牆頭栽了下去,而丸牛則在空中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大耳朵和四肢平展,穩穩地落在地上。

莫小翼樂得直拍手,終於把壞蛋打敗了,可莫小羽卻有些膽戰心驚,剛才那個女童從牆頭上摔下來,會不會摔死

莫小羽心裡有事,情緒便有些低落,再沒心情練琴了,抱起琴,拖著墊子來到書房找穹清。莫小翼見哥哥走了,也學著他的模樣抱著琴,拖著墊子,可他比莫小羽矮了近一個頭,人小力微,一下子拿不走兩樣東西,於是便將墊子交給丸牛拖著。

丸牛氣得咬牙切齒,這個死孩子,居然拿它堂堂丸牛大人當苦力使,簡直豈有此理

但氣歸氣,丸牛還是乖乖地咬著墊子跟在莫小翼的身後。

午時,沐千澈自千藥館回來吃午飯。莫小羽一見到沐千澈便飛撲進他的懷裡,眼裡有恐慌“澈爹,我和弟弟殺人了”莫小羽說著,眼淚便吧嗒吧嗒朝下掉。

沐千澈一愣,不明白莫小羽的意思,當莫小羽將事情的經過說出來後,沐千澈噗嗤一聲笑出來,當下便抱著他躍上房頂,看向牆頭另一邊的人家。

他們自從搬來莫府後,並未與周邊鄰居有交往。沐千澈記得莫府的東邊之前並未有人住,不過有聽說過在擴建翻新,想來是搬了新住戶來。

沐千澈抱著莫小羽站在房頂上俯瞰莫府牆頭東邊的人家。那是一座與莫府規模相當的宅邸,建築設施比莫府新且豪華。

此時,隔壁宅子的西邊院子內坐著一個小小的女童身影,女童的左胳膊綁著繃帶,右胳膊則拿著一本書冊在看著,正是莫小羽口中的那個被他和莫小翼“殺死”的人。

女童的身旁石桌上放著一碗湯藥,正細細地冒著熱氣。

“哎喲,我的小祖宗誒,您怎麼不把藥給喝了”一名身著灰色衣衫的年輕男子自房內走出來,見女童的藥還擱在石桌上,便叫了起來。

“奶公,我等會兒會喝的”女童皺起小眉頭有些不耐煩道。

“不行,您現下就喝莫要讓公子憂心啊”灰衫男子不罷休,繼續勸說。

女童重重地摔下書冊,眉頭皺得更緊了“奶公,我說了等會兒喝就等會兒喝,你怎麼比那隔壁院裡的兩個死小鬼還煩”女童氣得端起那藥碗,咕嘟咕嘟一氣飲下,儘管小臉苦了一把,但愣是沒吭一聲。

灰衫男子雖然被吼了,但卻一點都不在意,立時從袖內摸出一包蜜餞來“來,小公子,吃塊蜜餞去去嘴裡的苦味兒”

女童扭過頭,重新拿起書冊看起來,冷聲道“我才不吃,這點苦算什麼,我不怕”

灰衫男子收起蜜餞,欣慰地看著女童,眼裡閃過一抹心疼。

忽然,女童抬起頭看向隔壁房頂,便見到一身天青衣衫彷如仙子般清然脫俗的美男抱著一個身著寶藍色小衣袍的漂亮男娃正幽幽地望著她。

女童立時攥緊手裡的書冊,噌地一下躍上自家的房頂,右手拿著書冊指著莫小羽道“你看什麼看有本事自己飛上房頂”

莫小羽本就因為女童剛才說他和弟弟煩人一事感到生氣,這會兒更生氣了,這人真是太沒禮貌了但他也被女童給刺激到了,硬是忍住了怒氣“我叫莫小羽,你叫什麼名字”

女童得意地笑笑“真不知羞,一個男兒家居然主動要女兒家的名字,不過看你可憐,我便告訴你吧,我叫玉玲瓏”

莫小羽握緊小拳頭“玉玲瓏,你等著,十年後,我要打敗你”

玉玲瓏一愣,隨即學著大人哈哈一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十年後我們便在此比試一場”

莫小羽不再說話,趴在沐千澈的肩頭。沐千澈朝玉玲瓏深深地看了一眼後,身形一閃,飄下房頂。玉玲瓏被沐千澈的輕功所折服,在房頂上愣了良久,直到他的奶公大喊著讓她下來,她才回過神。

莫黛他們午時沒有回來吃飯,晚飯時,莫黛察覺到莫小羽有些悶悶不樂,飯量比平日裡減了一半,雖然晚飯後仍就跟著莫黛到竹林去散步消食,但依舊不言不語的。

練武場上,莫小翼追著丸牛在玩耍,莫小滿尚不能走,隻能依偎在莫黛的懷裡,眼巴巴地瞧著莫小翼和丸牛,急得咿呀直叫。而莫小翼則默默地跟在莫黛身後,饒是莫小翼喊他去玩,他也不動。

莫黛心想自己得與莫小羽溝通交流一下,便喊莫憂過來抱著莫小滿。

當莫黛抱著莫小羽躺在吊床上問他發生了何事時,莫小羽起先不願說,過了良久才道“娘,小羽是不是很笨,很沒用”

莫黛挑眉“怎麼,有人說你沒用”

莫小羽搖搖頭,小聲道“不是,因為我今日和一個女娃吵架,那女娃很厲害,能飛上牆頭房頂,還能一口氣喝下苦苦的藥不吃糖,而且看得懂厚厚的書可是我什麼都不會”

莫黛再次挑眉,居然有這麼厲害的女娃,而且還讓自己兒子的自信心受挫了,不簡單

“小羽會說故事吧”莫黛笑著道。

“嗯,娘說過的,我都會說,會說十個”小羽扳著指頭數了數。

“小羽會背三字經吧”莫黛又道。

“嗯,清爹教的,我會背”莫小羽的眼睛亮起來。

“小羽還會幫祖父澆菜園,會幫娘做點心,還會照顧弟弟哎呀,我的小羽真能乾啊”莫黛一一數出來,莫小羽聽了心情好了些,還有些不好意思,他都不曉得自己原來這麼能乾。

“至於飛上房頂,看得懂厚書,隻要小羽認真跟你清爹和澈爹學習,很快就能辦到了,能喝苦藥不算什麼,把自己的身體保護好才最重要”莫黛摸著莫小羽的發頂繼續道。

莫小羽心裡的苦悶此時已然煙消雲散了,抬起亮晶晶的眼眸看向莫黛“娘,我和那個女娃說了,十年後,我要打敗她”

莫黛一下子被挑起興趣,瞬間覺得自己四歲的兒子有成長了“是嗎來跟娘說說,為何約在十年後,這十年裡你要怎麼做”

莫小羽皺著秀氣的小眉頭“故事裡不都是說十年後就變得厲害了嗎還要做什麼嗎”

莫黛噗嗤笑出聲,小羽太可愛了,雖然他豪氣地放出“十年後”的言詞,但其實他壓根兒就不明白時間的概念以及成長的積累。

“兒子,你要記得,在接下來的十年裡,你要努力學習,把你澈爹和清爹的本事全都學到手,有可能的話,把你其他幾個爹的本事也學到手,如此,你一定能夠打敗那個女娃不過,這個過程很累,很苦,你受得住嗎”莫黛也不知莫小羽能夠聽懂幾分,但見他眨巴著幽黑的大眼睛,分外認真地點了點頭。

十年後,當莫小羽真的將他幾個爹的本事全都學成之時,他已然成為眾多年輕女子爭相追求的佳公子。

晚間,莫黛宿在沐千澈的房內,聽沐千澈說起隔壁人家的情況。宅子的主人是個帶著一個女娃的富家公子,名叫玉夜塵,據說是與妻主和離後搬到這裡定居的,至於他的妻主是誰沒人清楚,隻知和離後,他的妻主給了他一大筆銀子,夠他揮霍幾輩子也用不完。

莫黛對隔壁是誰並不感興趣,也不願主動結交,本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和平共處。

暗色裡,沐千澈與莫黛躺在床榻上閒聊著。

“妻主,歸一的事,你打算怎麼辦”沐千澈問。

“嗯,想著是要隨他走一遭,但路途遙遠,不知穹清的異能能否支撐到”莫黛輕蹙眉頭。

沐千澈忽然側身支著腦袋,左手撫平莫黛的眉頭,輕聲道“真不願你再次離開,你若是能自私一些那該多好”

莫黛伸手撫向他的臉,眸光在暗色裡熠熠發亮“再多說一些,我愛聽”

沐千澈的臉微微泛紅,雖有夜色掩飾,但他還是不自然地彆開眼“我嘴笨,說不來好聽的。”

“是嗎我家神醫大人的嘴笨嗎”莫黛微抬頭在沐千澈的唇角啄吻了一口。

“很笨,需要妻主替我醫好”沐千澈一邊說著,一邊欺近莫黛的臉,溫柔地吻上她的唇。

沐千澈的唇微涼溫潤,帶著淡淡的甘甜與藥的微苦味道,一吻便上癮。火自唇間蔓延開,以著燎原之勢橫掃兩人,彼此的身心不再有距離。

莫黛、穹清、歸一以及歸一的寵物貓呱呱一起到巫族部落去了,一家人擔心不已,尤其是三個孕夫,深恐他們的孩子出生了,莫黛可能還回不來。

不過,或許是他們之前經曆過太多波折,老天都有些於心不忍,這回對他們相當眷顧,莫黛和穹清晨間離開的,晚間便回來了,一回來,兩人顯得極其疲憊,飯沒吃兩口便趴在飯桌上睡著了。

翌日辰時,莫黛醒來,迎著窗戶內透進的金色日光,舒了個懶腰,起身穿衣。

昨日,他們到達巫族部落,那裡的環境與歸一夢境裡的差不多,莫黛拯救了那棵神樹。部落族人極其熱情,圍著她是又唱又跳,並挽留她留在那裡。莫黛自然是拒絕了,歸一本想再次跟著來,但因為接下來還有一場為期一個月的祭祀大典儀式需他主持,他隻能留在那裡。

臨行前,歸一扯著莫黛的衣袖說道“你可不能忘了我,我一定會回去找你的,我還要為我們的孩子小因果負責呢,可不能讓她就此消失”

莫黛感到無語,不去理會歸一的瘋言瘋語,隻徑自與穹清二人回來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平靜順遂,三個孕夫的肚子也一天天見長,莫黛現下迷上了與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說話,晨間臨出門前會挨個摸肚子與孩子們道彆,晚間回來也會挨個摸肚子說當日的所見所聞。

莫無雲和蕭笙皆有些難為情,但同時又覺得幸福,而石墨則不滿於莫黛隻與孩子說話而忽略孩子的爹。



最新小说: 顧微微傅寒錚 再也不欠你情深 唐慕卿裴衍洲 不凡神醫 遇見你,相思比恨深 從我是特種兵開始一鍵回收 長官獨寵法則 秦歡傅鬱森 太平長安 冒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