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子將飛舟凝在半空,看了二人一眼,舉起那鐵棍拐杖,用尖的一頭向下方一點,那個緩發天雷符就無聲無息的炸裂開來,瞬間化做一個雷球,繼而消失不見。
無憂子開口道:“我們是路過,你們不需多謝,再會了!”
說罷,催動飛舟就要離去。
沐青心頭卻是猛然鑽入一個想法:米福老師中了劇毒,就算有那顆水寒丹,也不過是暫時保住性命,看這情形,怕是一時三刻就要毒發隕落,自己的修為肯定是無法挽回,為何不求求這位出手救人的靈元期大修士——無憂子呢?
想到這裡,沐青單腿下跪,道:“前輩,請慢行!求前輩救救家師,他中了六級妖蟲——黑血長尾蠍之毒,命在旦夕,請前輩務必施以援手,晚輩感恩不儘!”
無憂子又看了看沐青,道:“我救不了,我就是個快死的老頭子,再會吧!”
沐青是無論如何不能放這救星離去,靈機一動,喊道:“無憂子前輩,你可認識一個叫段嘯天的人?”
此言一出,無憂子臉上的皺紋猛然一抖,再度回身看向沐青,道:“你認識段嘯天?”
沐青將那塊記錄著煉器術的記事玉箋拿在手中,道:“我是你師兄段嘯天的傳人!這是段前輩一生煉器心得,其中記錄了他和你同在上一任器宗宗主赤髯子前輩門下學藝的往事,他的神識印記您一定認識,一驗便知!”
無憂子虛空一抓,就將那塊記事玉箋吸入手中,神識一探,終於麵現一絲愕然,繼而又轉為惆悵,仿佛想起了當年和段嘯天二人同門學藝,互爭長短的往事。
片刻,無憂子開口道:“這娃娃,我段師兄現在可好?”
沐青語帶惋惜的道:“前輩,段前輩已經與一千多年前隕落在雲嵐宗一處秘境之中,晚輩是偶然間才得到了段前輩的傳承……”
又道:“雖然晚輩並不是段前輩認可的徒弟,但是晚輩也修習了這煉器術,算得上是他唯一的傳人,請前輩看在這點香火情上,救一救家師吧!”
無憂子輕歎一聲,帶著無限的追思和惆悵,自語道:“段師兄若是能活到現在,煉器之術定然不在我之下啊——”
再次看向沐青,道:“好吧,為了段師兄這點香火情,就再出手一次,可是,我可不敢打包票啊……上來吧!”
沐青連忙跑去將困住玉坤的法陣收了,神識一動,將周圍那些修士身上的儲物袋、儲物符也收了,還有那顆毒丹。
玉坤罵罵咧咧的鑽了出來,去救下閆巍。
慕容雪取出龍頭飛舟,米福勉強起身,爬了上去,他不讓彆人攙扶,是怕毒性通過皮膚的接觸傳給他人。
慕容雪駕起飛舟,來到無憂子的飛舟上。
沐青又要參拜,請無憂子趕快出手。
無憂子衝他一擺手,卻是首先看向慕容雪,道:“小姑娘,讓我給你把把脈如何啊?”
慕容雪不知何意,看了看沐青,見他暗示自己答應,便就走上前去,把手腕遞給了無憂子。
無憂子探出兩隻手指搭在慕容雪玉腕上,微微閉目。
突然又睜開,有些詫異的道:“小姑娘,你的神魂本源的具象竟然是上古火鳳?”
慕容雪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無憂子微微皺眉,心中卻是巨浪滔天。
想當年,他困在靈元初期大圓滿數百年,就是無法進階中期,心中黯然,卻又不願相信這就是天意,於是,千辛萬苦的找到那位傳說中的前輩大能,求其為自己占卜一卦。
那位前輩看他心誠,雖然不悅,但還是同意了。施法完成後,那位前輩微微搖頭,隻跟他說了四句讖言,乃是:雲海逍遙處,亦是埋骨地,心死緣又生,火鳳飛來時。
這前麵兩句無憂子聽的明白,乃是說他的坐化之地就是他逍遙暢快之所,也就是暗示著他無法成就那傳說中不滅不死的真仙大道。
但是後兩句,無憂子想了幾百年,就是不明所以,後來乾脆不在去想。
此刻,當他看到慕容雪神識海中的那頭火鳳時,終於明白這兩句話的意思:這兩句不是說自己的修為進境,而是指尋找傳人之事!所謂心死,自然是說自己想尋一個合適的傳人而不得,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有火鳳飛來!
火鳳!
眼前不就是火鳳嗎?
他強壓心中的震驚,一臉淡然的道:“可是,這神魂本源怎麼好似被什麼東西封住了?”
慕容雪道:“晚輩曾大病一場,後來,以前的事就都不記得了。”
無憂子微微點頭,疑惑道:“是這場病導致神魂本源被封住了嗎?不應該啊!”
慕容雪對自己以前的記憶很是關心,看到這位無憂子前輩不用侵入自己的神識海就能知道自己神魂本源的具象,還說自己的神魂本源是被封住了,知道自己的機緣到了,忙單腿跪地,道:“請前輩施法,幫晚輩打開封印吧!”
無憂子搖了搖頭,道:“我不懂這種封印之術,若勉強施法,會傷了你的神魂本源,得不償失。但我以為,除了施法之人,也隻有你自己,可以打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