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眼底浮現一絲深邃,悠然道“算是報了吧……不過,還有該報的仇,卻報不了了……”
“為什麼報不了?是仇家太強?還是仇家逃的無影無蹤了?或者是仇家已經死了?若是仇家已經死了,那你還真就沒法親手手刃仇敵了!不過,爹爹說,有仇可以去報,若是報不了,心中也不能存著仇恨!會把人憋出病來!”
沐青很欣賞徐一枝這種“唯爹爹名言馬首是瞻”的做派,不由探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額頭,道“你爹說的對!我這仇雖然報不了,但我會努力去化解的!或許需要一些時日,等日子久了,或許就忘了!”
……
三個月後,天氣轉寒,沐青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可以下車走動了。
又過了一個月,沐青幾乎完全恢複,行動也利索了,就開始做一些搬運、搭台的活兒,和班子裡的其他人也漸漸熟稔起來。
沐青現在雖然成了凡人,但他那多次洗經易髓的肉身還是如假包換的“仙體”,雖然不能催動“真聖之血”,雖然估計比以前弱了不知多少倍,但他的力氣也不是一般壯漢能比。
沐青已經非常小心的掩飾,還是很快漏了線,徐加班上上下下二十多人,都對沐青這一身力氣高挑大指。
徐一枝更是幫著沐青又吹又擂,煞有介事的說他是修內家拳的高手,三歲就打下了內功的根基。說的時候,是滿滿的與有榮焉,仿佛沐青這個“內家高手”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
沐青自然是一個勁兒的解釋,說自己是天生一副蠻力,並非什麼內家高手。
其實,大家夥也不信所謂“內家高手”之說,更多的,是把沐青當做一個路遇逮人的富家公子哥。因為,無論從相貌還是言談舉止上看,沐青就隻能是個公子哥!
至於沐青那滿臉的恐怖“刀傷”,大家也是紛紛安慰,勸沐青一定要想開點。同樣臉上有一道刀疤的徐大還說這樣才有男人氣概!女人更加喜歡的緊!
而對於沐青的滿頭銀發,大家更是無所謂,說這是少白頭,乃是大富大貴之相!
沐青雖對凡人間了解不多,也知道這是大家在寬慰自己。何時“少白頭”成了大富大貴之相的?
……
一通忙活之後,等雜耍表演開始,沐青就躲回到馬車裡發呆……外麵雖然喧鬨,但馬車裡似乎是另一個世界……
徐老爹作為班主,年歲也大了,每次表演開始,就沒他什麼事兒了,也就上來沐青的馬車,點上一袋煙,說說今天演出的事兒。不過,隻有二人在的時候,徐老爹的言語非常恭敬,一口一個“仙家前輩”的叫著。
日子久了,大家處的越來越熟,這一次徐老爹又來沐青的馬車裡閒聊,沐青終於開口,道“徐老爹,不瞞您說,其實……我已經不是修仙者了……”
徐老爹先是一愣,很快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道“仙家也好,凡人也罷,都是過日子,就都得開開心心的!隻要能活著,就得活出個人樣來!”
很顯然,徐老爹是看出沐青心事滿滿,所以才出言寬慰。
沐青能聽出徐老爹的開解安慰之意,點頭笑道“老爹說的是。”
轉言又道“本來,在這凡間,我有一位二叔,還有一位堂兄,他們是一大家子人,不過,他們已經過世了,而他們在的地方,離這裡也太遠,不在這個大陸……”
徐老爹立刻聽懂了沐青的意思,道“仙家前輩,您說的哪裡話來!我這小小的雜耍班子雖然說不上有多富貴,但吃飽飯,穿暖衣還是做得到的!您是我們一家的救命恩人,日後,您就把這裡當成自己家!”
又道“其實,我們也不是一直飄在外麵,等快過年的時候就會回去,是個小村子,今年過年,前輩就跟我回去一起過年!如何?”
聽著徐老爹的話,沐青心頭湧起一絲暖意,仿佛眼前這個徐老爹和自己的二叔有幾分重合在了一起。於是笑著點頭,又道“徐老爹,我既然已經不是修士,那日後……就算是隻有我們兩個人,您也彆叫我仙家前輩了。跟大家夥一樣,您就叫我阿青吧!”
徐老爹這袋煙抽完了,將煙杆在車轅上磕了磕,笑著道“行!仙家……阿青你說叫阿青,就叫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