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頓時生出團團暖意,這些凡人活的艱辛,卻能相互扶持、相濡以沫,這小村堪比世外桃源了。
徐老爹指了指沐青,道“這位是俺新收的夥計,叫楊青,也是沒家的孩子,大家都多多照應。”話音剛落,就有幾人圍上前來,拉著沐青問這問那,還有一位大娘道“這孩子生的倒是俊俏,可惜臉上有傷,咋還白了頭了?比我老婆子還白!可娶了媳婦沒有?”
沐青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的不知所措,一個勁的點頭稱是,也不知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
是夜,徐老爹父女三人、四個徒弟還有沐青,一共八人圍坐在火炕上,吃著村民們送來的饃饃。到了家裡,徐一枝、徐二枝姐妹終於不用再藏著了,兩人一起忙活,炒了幾個小菜,有葷有素,又熱了一壺酒。一屋八人,其樂融融。
隻見徐老爹抿了一口杯中的熱酒,卻簇起了眉頭。
徐一枝道“爹,你又在擔心那黑風寨了?”
黑風寨?沐青聽了一愣。
徐老爹點了點頭,看向沐青道“阿青,你有所不知,這黑風寨是我們村這一帶的一夥土匪,占據了幾座山頭,平時倒也平靜,但每到年關將至,這夥人就會下山,挨著村子的收取歲貢,每個人頭兩錢銀子,為了求個平安,各個村子一般都會交。”
沐青點頭不語,繼續聽徐老爹說下去。
隻聽徐老爹又道“我們村不大不小,有五百多口,就是一百兩,我怕村裡湊不齊,就會鬨出麻煩,老三,你明天拿二十兩銀子給老村長送去!”
徐三應了一聲。
徐大有些賭氣的道“師父,這一年到頭省吃儉用,一到年關就都貼補了村裡!”
沐青現在對這四位徒弟的脾氣秉性也摸透了,徐四稚氣未退、心直口快,徐三為人老成、油滑機靈,徐二是個悶葫蘆,最數徐大憨厚耿直,儼然是把自己當做這個家裡“頂門立戶”的老大哥。
所以,一涉及到“花錢”,徐大便就有些心疼。
徐三笑著道“大哥,師父的心思你還不知道?咱們一年就回來這麼幾天,這本鄉本土的,能多照顧就多照顧一點。你就彆心疼了。”
徐四道“就是的,大哥,錢沒了還能再賺。”
又道“今年我們回來的晚,今兒都二十九了,明兒就是三十。我聽村口杏花妹子說,那黑風寨一直都沒什麼動靜,沒準今年他們還不來了呢!到時候,老村長自會把銀子再送回來。”
沐青插口道“難道沒有官家來治治這些土匪嗎?”
此言一出,沐青自己也樂了。這凡人間的官家是個什麼德行,他也算是見識過了。就馬城主藏的那四箱金銀,不是民脂民膏還能是啥?
果然,徐大接口道“官家?哼!官家!幸好我們這裡離的遠,官家懶得管,要是真有官家,倒是比那些土匪更黑更惡!”
徐三道“楊兄弟你有所不知,咱們這地方是北象國,有幾十座大城,我聽說離那些大城近的村子,官家每年要收的稅,零零碎碎加起來竟有七八兩之多,交不起的就搶,搶完了牲口搶糧食,搶完了糧食搶女人,弄的老百姓活不下去,年年都有造反的!估計你沒聽過那個號稱‘活閻王’的平南大將軍吧?此人就是專門負責鎮壓反軍的!手段好不狠辣,不但殺反軍,還會屠村屠寨!”
沐青微微一笑,閉口不語。心道我當然知道,半個多月前,我剛剛宰了他兒子。
徐一枝看向徐老爹,道“爹,您也不要太擔心,那黑風寨在此也有十幾年了吧,沒鬨出什麼大亂。他們也都是窮苦人出身,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了,誰會去做匪寇?我們大家湊湊,交齊了歲貢便是。”
徐老爹點了點頭,話頭一轉,開始勸沐青和四個徒弟喝酒。徐一枝和徐二枝姐妹也陪著喝了幾杯,俏臉紅如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