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冷王悄醫妃!
當夜,果然下了一場大暴雨,暴雨傾盆而下,伴隨著電閃雷鳴,湖邊的水位漲得很高,工匠們連夜把東西挪好,堆在雅室的回廊上,玲瓏夫人發了好大一通的脾氣,工匠不得已,又都挪到了竹林那邊。
子安對這些事情是不知道的,工匠沒有來告知,堆放好材料之後,便離去了。
這場雨一直下到第二天中午,到差不多午時的時候,慕容桀的馬車才來到了,他有些事情耽誤了,本來是約好一早上的。
楊嬤嬤也跟著進宮。
她出宮的時候,便允諾了皇後,要隔幾天便回宮一次稟報。
昨晚慕容桀便命人入宮告知了皇太後,說要帶子安入宮去。
皇太後自然知道是因為什麼事,便在他們入宮之前,傳了令貴太妃入宮。
貴太妃本來不想去的,但是,皇太後下了嚴旨,她必須在場。
不得已,她隻好一大早便入宮去。
貴太妃入宮的時候,雨還是很大,皇太後坐在正殿的廊前,看著傾盆大雨揮灑在院子裡,飛濺的水花把她的衣裳都打濕了。
皇太後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包公公今天前來稟報了一些情況,讓她憂心忡忡。
而宮外的事情,她一直都關注著,以相府為中心,可以說是波雲詭譎,各種爭鬥風雲乍起,真是讓她心碎神傷。
還有,她的妹妹與攝政王的關係,一直都是她心頭大痛。
今日傳召她入宮,是儘最後的一絲努力。
她看著貴太妃與絲竹姑姑撐著一把傘前來,在暴雨之下,這把傘顯得尤其的無力,絲竹姑姑半邊身子都淋濕了,但是卻把貴太妃護了個周全。
貴太妃走上廊前,一身青色繡金爪菊花圖案錦緞衣裳,發髻貼服如雲,妝容精致無暇,青色高底繡花鞋,鞋頭繡著珍珠,被打濕了一層,金線黯淡。
“臣妾參見皇太後,願皇太後鳳體安康。”貴太妃規矩行禮,禮數周到卻疏淡萬分。
皇太後瞧了她好一會兒,才指著旁邊的椅子道“為你準備了椅子,坐下吧,陪哀家好好說說話。”
“是,謹遵皇太後旨意。”貴太妃說著,移步到皇太後的身側坐下來,她眉目不動,心裡卻是有萬般的不甘心,一直都是這樣,她永遠是坐在旁邊的那個人。
“今天,”皇太後側身看著她,“阿桀會帶夏子安入宮,為何而來,你知道的吧?”
貴太妃眉目低垂,言詞恭謹,“皇太後請明示,臣妾不知道。”
皇太後輕輕地歎氣,“你是在跟哀家生氣嗎?”
“臣妾不敢!”
皇太後從她的臉上移開視線,伸手揉了一下眉心,顯得疲憊不已,“哀家許多的事情都藏在這心底,不曾跟人說過,哀家從小便是如此,我們姐妹兩人,自小興趣愛好都一樣,哀家竟沒想過,或許你也跟哀家一樣喜歡把事情藏在心底。”
貴太妃看著廊前飛雨,口氣寂靜,“不,臣妾心裡沒有什麼好藏的。”
“阿桀重傷的時候,你對哀家說的那些話,說出了你這些年的不滿,你覺得,當年的你,應該坐在後位之上,如今的你,也該是這個宮中的皇太後,是不是?”
“不敢。”貴太妃已經平靜,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就像個泥人一樣。
絲竹姑姑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臉上有淒惶之色。
“不敢?”皇太後笑了起來,笑聲中透著說不出的疲倦,“哀家其實多少知道你的心思,有什麼打緊的?當年除了你,多少後妃想要坐這個後位?隻是,又有誰知道,坐在這後位之上,肩膀上壓著的不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而是大周朝的江山萬裡。”
貴太妃眸子動了一下,“江山萬裡?多美好的詞啊。”
“是的,多美好啊,我們慕容家的祖先是用鮮血換回來的,曆經了幾朝的太平盛世,到如今,又如何?非外敵入侵,非權謀之臣野心勃勃,而是我們慕容家自己的子孫,要鬥個你死我活。”
“若當權者手段鐵腕,皇權集中,令行禁止,便沒有這樣的事情,所有的問題,是當權者不夠魄力。”貴太妃不以為意地道。
皇太後盯著她,“你是說皇上還是說攝政王?若是你治國,你覺得什麼樣的做法才能做到有魄力,鐵腕手段?”
皇太後的心是驚駭的,雖然明知道她的野心,但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這一番話,卻叫人膽戰心驚。
貴太妃抬起頭,看著皇太後笑了起來,這個笑容陰森得很,眼底的霸氣暴露無遺。
皇太後在那一瞬間,腦子裡閃過一絲殺機,她不能留了。
但是,也就那麼一瞬間,她始終不是成大事的人,她下不了這個手。
皇太後心裡同時也很明白,貴太妃會這般肆無忌憚地在她麵前暴露她的野心,是因為也知道這個姐姐手軟,下不得手。
轉移開話題,皇太後道“阿桀這一次帶夏子安入宮,是為賜婚一事,阿桀老大不小了,這事兒該抓緊辦。”
“皇太後是他的母後,我隻是母妃而已,這件事情,您看著辦便行,實在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情傳召我入宮。”貴太妃神色冷淡地道。
皇太後氣結,“他是你的兒子,他的人生大事,你就這麼冷漠嗎?”
“冷漠不冷漠,最終決定權都不在我的手中,我熱衷來乾什麼?”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皇太後生氣地問。
貴太妃盯著她,“我不願意阿桀娶她,你是否會聽我的話不賜婚?”
“這一次不僅僅是我的意思,也是阿桀的意思,你就不能尊重尊重自己的兒子嗎?”
貴太妃漫不經心地笑了,“尊重?我做母親的尊重自己的兒子,那他做兒子的什麼時候尊重過我這個母親?”
“那得看這個母親做了什麼,是否真的值得他尊重!”皇太後怒聲嗬斥。
貴太妃站起來,冷冷地道“看來皇太後今日傳召我入宮,隻是為了訓斥我一頓,若是這樣,做臣妾的是該跪下來聽皇太後垂訓才是。”
說完,她便跪了下來,揚起桀驁冰冷的臉,“這樣,皇太後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