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絹,遞給柳柳,柳柳接過來往臉上胡亂一擦,又丟回去給子安,繼續放聲大哭。
子安咦了一聲,真是好好的悲傷氣氛被她弄得像唱大戲似的。
子安也是真想哭一場的,實在是哭不出來了,便拍著她的肩膀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接下來的事情還多著呢。”
柳柳聞言,撿回手絹擤鼻涕,鼻音重重地說“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子安歎息一聲,“你先去洗個臉,我跟伶俐說兩句。”
柳柳的眼睛紅腫得像成熟到幾乎爛掉的桃子,隻露出眼線,實在是強撐也撐不開眼睛,便道“那好,我先去洗臉,你們說什麼回頭得告訴我。”
“去吧。”子安打發她去。
柳柳出去之後,子安端了端神色,“木寨死去的百姓,屍體可都斂葬了?”
“一一斂葬是不可能的,也辯不清楚了,加上有些確實也是瘟疫患者,最後隻得一把火燒了,骨灰全部挪回了木寨安放,算是送了他們回家。”
子安心頭堵了一口氣,在五臟六腑裡橫衝直撞也出不去,遂憤怒地道“如今隻看那秦舟有沒有這個魄力了,否則這些百姓真是枉死。”
“秦舟倒是有魄力的人,但是,她能打入皇宮去?亂臣賊子的帽子可不是誰都願意戴的,秦舟看著也挺愛惜羽毛。”
伶俐一言便道出了問題的所在,這也是子安一直擔憂卻沒有問出口的。
秦舟到底是皇帝身邊的重臣,且秦家這麼多年深受皇恩,秦舟要反的理由不充分。
當然了,為百姓請命這個理由倒是說得過去的,隻是,安城和木寨的事情,如今還沒傳出去,倒是皇帝安置災民在安城的事情傳了開去,得了一些薄名,秦舟要反,名不正言不順。
且木寨的人都死了,無可深究,安城那邊被秦舟控製了局麵,皇帝大概也因時製宜改變了策略。
“這個,等老七回來,我們得好好議一議。”子安道。
伶俐言道“秦舟是鐵了心要反的,且她手中有重兵,這兩日見她不斷接見營中將領,有時候一談便一兩個時辰不出來,可見她決心足夠。”
子安想了一下,“我回頭跟她談談,她如今按兵不動,想來也是有計較的。”
她抬起頭看著伶俐,“你抓緊點去找找阿景和柔瑤,如果阿景真的帶走了她,如今必定負傷。”
“這點你就放心,早便發散了人出去找,秦舟那邊著實也緊張,回來的那天,便見她發了三撥人出去尋找。”
“如此便好。”子安說了這麼一會兒話,也有點乏了,道“麻煩你便托一句話給秦舟,讓她得空來見我一下。”
伶俐聽她這樣說,便知道她或許有良策獻給秦舟,便道“好,我這便出去。”
子安又瞧了她一眼,“伶俐,你的臉,真沒事吧?”
“不打緊!”伶俐揮手,便出去了。
伶俐出去沒多久,便見竹簾牽動,子安抬頭望,秦舟端著藥進來。
她臉上難得地掛了一絲柔和,便顯得麵容的弧度沒有這麼冰冷。
“先喝藥,這是安然老王爺開的藥,說是療傷聖藥。”
“我自己來!”子安見她作勢要喂,便連忙撐起身子,卻想不起自己兩手都有傷,這一撐便牽動了傷口,疼得她是呲牙咧齒。
“彆動!”秦舟沉下臉,“逞什麼能呢?本將雖不會伺候人,喂藥卻也難不倒本將。”子安苦笑,“我這躺著也不好喝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