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規蘇璿!
蘇子規聽到皇帝晚上還要召見自己,心中委實奇怪,她想不痛連續兩日,皇帝明明已經動怒,為什麼還要召見自己,這讓她心中不安,在她看來,這是一種危險。
待聽到辛固離開,蘇子規假做剛剛醒來的模樣,搖搖的走到外間,玉兒見了忙上前攙扶道“美人,您醒了,怎麼也不叫奴才一聲?”
蘇子規道“叫什麼,楊才人走了?”
玉兒道“您這做東的都回屋睡了,人家可不就走了。”
蘇子規道“你還不清楚麼,我不是叫你們姐妹得空說兩句話麼?”玉兒道“其實,美人不必這樣替奴才著想。”
蘇子規道“得了,我也明白你的心思了。就先這樣吧。”
玉兒道“剛辛管事過來說晚上皇上還叫您過去伺候。”
蘇子規道“知道了。對了,剛送來的飯還有剩下的麼?”玉兒道“都還沒動呢?這會兒應該還有些熱乎氣,要麼奴才端來?”
蘇子規道“這事乾的,我原想叫你們姐妹倆也嘗個新鮮的,怎麼倒都沒動呢。得了,我現在也不餓,那些東西多少你也嘗嘗,彆平白糟踐了。”
玉兒道“謝美人賞。”蘇子規道“我原也是借花獻佛。有句話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你和我算得上是有難同當過的,如今,自然便該有福同享。”
玉兒道“美人高看奴才了。”蘇子規道“我說過,外人麵前,我是主、你是仆,在咱這屋裡,很沒必要主子奴才的。”
玉兒道“您這樣說是您的慈悲,我們不能僭越。”
蘇子規道“罷了,我也不和你說,你先下去吧。對了,想著嘗嘗那湯。”
到了晚膳前,依舊是在乾圜宮後殿,皇帝批複著奏疏。蘇子規跪在皇帝的麵前道一聲“給皇上請安。”
皇帝並未理會,蘇子規也不知皇帝是否有意,終究不敢妄自起身。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皇帝抬起頭道“美人什麼時候過來的,朕沒有看到。辛固,你怎麼也不提醒朕一聲。”
蘇子規道“不怨辛管事,皇上正在忙,我們不敢打擾。”
皇帝道“罷了,辛固,把這些送到前麵去。美人快快請起。”
蘇子規站起了身並不動彈,立在原處。皇帝道“美人過來。”蘇子規學著千金小姐怯生生道“皇上稍待,臣妾腿麻了,略緩緩便過去。”皇帝笑道“是朕疏忽了,春福,去給美人搬把椅子來。”
蘇子規道“謝皇上賜坐。”
蘇子規坐在椅上。皇帝笑道“朕可看到,你也知道個疼了,下次再敢在朕麵前胡說,朕就這般整治你。”
蘇子規心中有些不屑,口中卻道“皇上,臣妾就是有些不懂規矩,可也是肉眼凡胎,自然也是怕疼的。可是,有一句話,臣妾真的想問皇上。宮中姐妹那麼多,您為什麼要讓臣妾過來伺候。”
皇帝道“朕就想看看,倘若朕若是專寵於
你,六宮倒底會怎麼樣?”
蘇子規道“可是皇上,臣妾在時,您並不開心。”
皇帝道“那你就學著哄朕開心。”蘇子規道“臣妾若是學不會呢?”皇帝道“朕有得是時間,總有你能學會的那一日。”
蘇子規默然無語。
皇帝腹中有些饑了,便道“辛固,傳膳吧。”伸手一拉蘇子規道“愛妃,伺候朕用膳吧。”
蘇子規借勢往前一跌,膝蓋著地,輕呼一個“疼”字,口中卻道“皇上,臣妾隻是一個美人,擔不起愛妃二字的。”皇帝取笑道“怎麼,這是嫌棄位份低了?”
蘇子規道“皇上您知道臣妾不是這個意思的。”
皇帝笑道“你啊,明明什麼都怕,明明是恨不得把自己陷在規矩裡,偏偏一張口說出的話都恨不得翻上天去。”
蘇子規道“皇上,臣妾沒有翻上天,是您一直高高在上,您很久沒有看到真正的生活了。”皇帝道“又來,難道你讓朕也每日扛個鋤頭去耕地。”
蘇子規道“皇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可是您也知道,有時這就像學人畫畫,您畫個方塊讓臣妾描,臣妾手上不及皇上有力,許那尖角處便有了些圓潤,後麵的人若沒看到皇上的畫,隻看到臣妾的,便會刻意描摹圓角,十個人以後,也許就乾脆畫成了個圓。可是,誰也不是真心有意去改變。”
皇帝道“朕又能怎麼樣?天下之大,朕便是走上十年也不可能也不可能走遍,朕必須依靠這一級級的官員。朕即使能察言觀色,探查出他們有沒有哄騙朕,卻無法保證他們所知道的,他們的下屬是否每一層都沒有哄騙。隻要有一層,稍微有意改變真相,而他的上峰在那一時糊塗了,到朕眼前的便與真相差之千裡。”
蘇子規望著皇帝,她在重新審視這個人,也許,這個皇帝,真的是個好皇帝吧。口中勸道“臣妾隻是個弱女子,臣妾什麼也不懂得。便如昨日,如果不是今天您叫辛管事又送來您賞下的菜,臣妾還以為昨日吃的是粉絲豆腐呢。若有人問起,臣妾自然是一臉真誠的說吃了些粉絲呢。”
皇帝聽了,笑道“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偏你沒見過。”蘇子規道“臣妾家中原也不是什麼豪富之家,怎麼會見過這些呢?”皇帝道“你若不說,朕還以為你是素日喜食這些呢?”
蘇子規道“皇上,美人的份例裡並沒有這幾樣菜呢。”
皇帝道“所以,幸虧你說了,你若不說出來,朕說不準還會以為你父親是個貪官汙吏呢。”
蘇子規笑道“皇上,如此,臣妾真該謝謝您今日賜下菜呢。”
皇帝道“你是該謝謝朕,不止這一樣。”
蘇子規睜大了雙眼,望著皇帝道“皇上?”
皇帝道“朕有意給你再升個位份。”
蘇子規道“皇上,臣妾升美人,便是皇後恩賞的,並非因臣妾有了功勞,況且,現下貴人是滿的。還有……”
皇帝問道“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