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規蘇璿!
玉兒見蘇子規如此問,隻道“安氏對您素來不大恭順,也是實情,不見她也好。省得她回頭見了皇上,又說出什麼您的不好來。回頭您更沒出頭之日了。”
蘇子規以手撫額,道“你們是凡事不出三句,準能繞到那上麵去。”佳菊笑道“蘇貴人,玉兒姐姐說得也有理。您想,安美人若真在皇上麵前說您些什麼,您這禁足可還有解的日子麼?”
蘇子規白了一眼道“你也叫她帶壞了,說不了三句話就得提到聖寵上。難道要我現在跑到皇上麵前去剖析一番麼?彆說我被禁足了,就是沒有,我貿然跑到乾寰宮,皇上就會願意聽麼?再說了,我如今這個身子,太醫幾回來,都說是彆太想這件事,你們又都是為我好的心思,怎麼就忘了這一件呢?”
玉兒聽蘇子規提到太醫,不由得想起當日在聽方太醫所說,蘇子規之疾更像是傷。想到太醫那日所言,玉兒道“太醫們說話素來是這個樣子的,凡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管什麼疾病,都是忌油膩、勿房事、少操勞,用心靜養。”
蘇子規道“偏你都懂了。我這病,我看太醫給的方子都挺好的,所以,咱還是聽太醫的,我可不敢貿然行事,真鬨出事來,再把小命搭上。”
玉兒道“貴人您身上近來覺得怎麼樣。平時問您,您都說不妨礙,養上兩日就好,這會兒子又說得這樣重。”
蘇子規道“回頭看太醫怎麼說吧。這兩日按說也該叫太醫複診了吧。”
玉兒道“若複診時,太醫說您已痊愈了呢?”
蘇子規心中暗道“痊愈與否,還不是我說了算。”口內卻隻是笑道“便是痊愈了,我也隻能老老實實在這屋裡禁足。下回再出鹹宜宮,怎麼也得半個月後,跟著宋充容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去的時候了。”
佳菊在旁笑道“奴才多一句嘴,奴才再怎麼也是坤均宮的人,旁人不敢,也不會怎麼樣,可玉兒姐姐是您名下的宮女,總這麼著,難免有人拿玉兒姐姐紮筏子,您多少替玉兒姐姐想著些。”
蘇子規道“我倒是替她想著,可是佳菊,倒要你說,我該怎樣辦才好呢?皇上不解我的禁足,我也沒法子見皇上。我就是想爭寵,也沒得爭啊。”
佳菊道“依奴才說,下回您見了皇後娘娘,好好的認個錯,求上一求,準保沒事了。”
蘇子規笑道“你這可不是傻了麼?才剛和皇後娘娘那請旨自降位份,難道再來一次麼?”
佳菊道“那終究不同的。”
蘇子規不欲再與二人糾纏下去這件事,隻得敷衍道“罷了,下回給皇後娘娘請安時,我想著去說吧。”
佳菊隻當蘇子規同意了,遂道“這便好了呢。”
蘇子規笑道“得,這回算是如了你們的意了。對了,玉兒,一會兒你想著給趙貴人、傅容華那邊也奉上一份禮物去吧。”
佳菊道“您莫要叫玉兒去傅容華那邊,貴妃的遐福宮,素來不見客的。”
蘇子規問道“是麼?”
玉兒、佳菊二人點了點頭,蘇子規也不往深處想,隻道“貴妃娘娘身有痼疾,不願見客也是有的。”
玉兒問道“趙貴人那邊,您看送些什麼好。”
蘇子規道“我也不懂這些,你看著辦吧。和楊美人那邊相當,或是再添些,都使得,不用回我。”
玉兒道“那奴才先下去了。”蘇子規點了點頭,道“佳菊,你也下去吧。我再歇歇。”
二婢下去後,蘇子規輕歎一聲,道“這算什麼事啊。”
蘇子規躺在床上,強行叫自己彆再想宮中的事務,用心調理內息。前兩回,皆是因為調理內息的時候,分心想事,以至內傷,如今,她隻有萬分小心,讓自己行功之時,莫想再想宮中事,否則,她不知道下一回,還能不能調理好了。真有不測,後果不堪設想。
卻說玉兒、佳菊回到耳房,玉兒道“佳菊,剛才咱們貴人和安美人可是見了麵了,說了什麼了。”
佳菊道“也沒怎麼,你剛出去沒一會兒,安美人就過來了。她們也沒說什麼話,咱們貴人就回裡屋了。”
玉兒道“她們,是一句話沒說麼?”
佳菊點了點頭,玉兒眉頭一皺。佳菊問道“玉兒姐姐,這怎麼了?”
玉兒道“也沒怎麼。論理,我不該在你麵前多說,隻是,當日,蘇貴人初被禁足的時候,貴人有時還在院中跳舞,那時,安美人開始受了皇上寵幸。每當這個時候,安美人一早從外麵回來,就要刺咱們貴人兩句。咱們貴人也就都忍讓了下來。”
佳菊道“難怪蘇貴人一句話也不願和安美人說。隻是,蘇貴人和安美人這又是從哪裡起的仇隙啊。”
玉兒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道“這個,我也不知道。當日,蘇貴人未得寵時,也不比如今出去得多,也是因為蘇貴人這個性子,禁足這些日子來,咱們蘇貴人一直安然處之。要說那時,咱們貴人也不會得罪旁人。後來,咱們貴人得了寵,後宮中人多有貼了上來的,可是咱們貴人也不是那恃寵而驕的脾氣,彆人給的禮物,也都隨手再贈些彆的給人,要說,不至於得罪人啊。就是不知道的那時,安美人是為何要在皇後娘娘麵前攀誣構陷蘇貴人。”
佳菊道“或者真如她自己所說,她其實也不知道不是咱們貴人要害張美人。畢竟,她和金氏都是從北番而來,有些交情,不願意深想,也是有的。”
玉兒搖了搖頭,道“當日的事,我原也是這樣想,可是,又總覺得不大說得通。稍微一想,就該知道,一個正得寵的美人,不可能去害一個沒見過聖駕的美人。她北番雖習俗與中原不同,但人性總是相同的,她又不傻,不可能想不到這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