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世家跟皇家乍一看差不多,實則也不一樣。
作為皇室中的太子皇子們,除了自己獨善其身,普遍文侍武侍各一人,並且直接從優秀的世家中挑選。不過侍從們的身份按照皇子身份論彆,甄選哪個世家族的人要求不一樣。
比如說太子元靖,自小便被當做儲君來培養,能甄選到他身邊的貼身侍從必然出自夜瀾國最精悍的文臣、武將世家。
其餘皇子,則論受寵與否來甄選,有的也許也跟太子侍從出自同一個世家,但家族中地位仍然得有所區彆。這還是得寵的。若不得寵,什麼大小世家的人都有可能被搪塞來。
所謂“仆憑主貴”,這些人自幼與主子們相伴,所受的禮儀乃至待遇皆與主子差多少,大可不做端茶遞水的活。這般,侍從們兒時的侍從,便成了出行期間負責打點衣食住行的人。
算來,總共有三到四個。
以前太女時的鳳臻身邊也有,兩個。早在她們還是伴讀時,她便覺得秦文君才華匪淺,心思細膩睿智。繼位後,便提拔成了朝中女相。
至於武侍,那一夜被篡位時,為護著鳳臻戰死在梧桐殿了。
說來,被篡位前是母帝家人的忌日,為表心意鳳臻派了最寵信的女相秦文君去代為祭拜。之後都沒能等她回來,自己就成了先女帝。
不知此刻她是否還活著,又身在何處?無恙否?大家雖然身份不同,但也算自小培養出的情誼,即便長大了也很難輕易舍棄。
元靖此番願意舍棄淩霜,在旁人看來或許是他有心要與鳳臻結識,所作出的最大誠意。可在鳳臻看來,他不止心思過份單純且缺乏定力,耳軟心活,很容易受人蠱惑。
倒也算是他集萬千光芒於一身中,委實不多的缺點了。
此後,香兒做事的態度越發認真了,不止自己的事情要做,還替鳳臻分擔了很多,好讓她全心全意照看三子蘇諾。
鳳臻當然明白她是在知道太子殿下對自己的態度後,雖然對身份仍存不明,但什麼都禮待著點兒總沒錯。她自小做丫鬟到現在都快十年了,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之前鳳臻交給她的藥瓶,第二日便拿著從當鋪裡換來的半吊錢回來交給鳳臻。
果不其然的,收獲並沒有想象中的好。
不過辛虧元靖說話算話,第二日午時便讓淩霜將其餘八百兩換成銀票送來給她,還有一部分珍稀藥材和補品。
鳳臻又讓香兒都拿去賣了換錢。不過這事兒是在淩霜走後才吩咐的。
彆人家的一番心意,她總不能當麵打臉,那就是教養問題了。
雖然在淩霜那裡她沒受過什麼好臉色,但終究是個武夫,說話儘顯難聽,可也好過那些通過言語,暗自勾心鬥角的人來得爽快。
罵你就是罵你,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
鳳臻當然沒當回事,甚至還有些欣賞這人,覺得他有些小可愛。
有了這些錢,接下來的近半月中,鳳臻每日都會寫好一張采購清單交給香兒讓她出去置辦。實在買不到的稀罕玩意兒,便會在元靖來時拜托給他。
為什麼不自己出去?有兩個原因。
一來,即便蘇家三少爺回來了,但他那個樣子根本沒有威懾力,一點都不能令二夫人忌憚。她的丫鬟蘇顯晴時常來鬨一鬨,對鳳臻來說也是好事,能證明自己仍在正常生活。
而若蘇顯晴經常找不到人,時間久二夫人會起疑,她若告發到蘇家老夫人那裡,必定壞了計劃。
二來,說句不羞恥的話,她自從來到夜瀾國,一次大門都沒有出去過。不知道夜瀾國的民風如何,不知道子民們的生活習性,不清楚他們的相處方式,也不知道夜瀾國有多繁榮昌盛,山水有多清藍。
她甚至連如何從皇宮中出來,又走哪條路能到蘇家都不知道。
也不是不想出去。她也得摸清以後的逃亡路線,做好規劃才能更加順利。可現在還不到時候,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忍,做到在大家眼中,蘇家三子蘇諾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全部。
她問過香兒了,說以前有沒有什麼丫鬟被趕出府邸的案例。
如果有,或許就能省下好多銀子和麻煩。
香兒想了想,道“不好說。咱們簽過賣身契,如果犯了什麼特彆大的事,大部分都會直接被大夫人杖斃,死了也是蘇府的鬼。姑娘你知道的,我們這些府邸丫鬟名如草芥,生死根本無人在意。頂多去衙門備個案,隨便找個理由就過去了。
再說了,咱們老爺就是大官呀,誰還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