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闖入那片未知的領域,無異於自投羅網。
卡車繼續在廢墟中穿行了一段距離,最終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前,找到了一個相對理想的臨時落腳點——一棟臨街的、隻有五層高的老舊公寓樓。
樓體雖然斑駁,但結構看起來還算完整,最重要的是,它有一扇厚重的鐵柵欄門,雖然已經被破壞變形,但勉強可以修複後從內部閂上,提供一定的防護。
一樓是一家被洗劫一空的便利店,視野相對開闊,便於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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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以上的住宅單元則可以提供一定的縱深和躲避空間。
李銘小心翼翼地將卡車倒進便利店旁邊一條狹窄的死胡同,並用附近散落的廢棄家具和破損的門板稍作偽裝。
眾人迅速而警惕地下了車,強忍著疲憊和傷痛,以戰鬥隊形交替掩護,進入了公寓樓。
樓內的清理過程緊張而迅速。
幸運的是,除了幾具腐爛的遺骸和薄薄的積灰,並沒有發現活動的威脅。
他們用找到的鐵棍和鐵絲勉強加固了一樓的鐵門,然後清理出二樓一個窗口正對街道、相對乾淨的房間作為臨時據點。
夜幕如同濃墨般徹底潑灑下來,沒有月光,隻有幾顆黯淡的星辰透過汙濁的玻璃窗,在房間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眾人不敢生火,也不敢使用強光照明,隻能依靠微光夜視儀和偶爾短暫打開的強光手電來觀察環境和行動。
他們輪流進食著冰冷堅硬的壓縮乾糧和寡淡的罐頭,默默地補充著水分。
沒有人說話,房間裡隻有輕微的咀嚼聲、吞咽聲和壓抑的呼吸聲。
陳默和李銘負責第一班守夜。
兩人分彆守在房間的兩個窗口旁,借助夜視儀,透過窗玻璃的縫隙,警惕地觀察著外麵被黑暗徹底吞沒的世界。
尤其是遠處那片如同匍匐的洪荒巨獸般的老城區輪廓。
黑暗中的老城區,與白天看到的破敗景象截然不同。
那裡沒有一絲光亮,沒有一絲聲響,甚至連最常見的、遊蕩喪屍的嘶吼和蹣跚身影都完全消失。
那是一片純粹的、深不見底的黑暗,仿佛連聲音都被某種東西徹底吞噬了。
但這種極致的寂靜並非安寧,反而散發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充滿無形壓力的死寂。
它仿佛在無聲地宣告,那裡的規則已經改變,存在著遠比無腦喪屍更可怕、更難以理解的東西。
或許,在那片濃稠的黑暗裡,正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他們這小小的避難所。
或許,某種龐大而難以言喻的存在正在沉睡,或者……正在悄然蘇醒。
偶爾,從老城區方向的深處,會傳來一兩聲極其輕微、無法分辨是風聲、刮擦聲還是什麼東西快速移動帶起的細微響動,但都轉瞬即逝,這種不確定性反而更加重了彌漫在空氣中的恐懼感。
“太安靜了……”
李銘壓低聲音,幾乎是在耳語,他的夜視儀鏡頭緩緩掃過遠處的黑暗輪廓。
“安靜得……讓人心裡發毛。”
陳默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他的感覺一樣。
這種詭異的、絕對的寂靜,比屍潮的喧囂更讓人不安。
它像一張無形的網,正在慢慢收緊。
後半夜,輪到受傷的強哥和張峰接班。
強哥靠著窗口,忍著肩部和胸部一陣陣的鈍痛,警惕地注視著外麵的一片漆黑。
張峰則沉默地坐在一旁,一遍遍地擦拭著手中的步槍,冰冷的金屬觸感似乎能讓他保持清醒。
黑暗中,時間仿佛流淌得異常緩慢。
房間裡的其他人都無法真正入睡,儘管身體極度疲憊,但精神卻高度緊張,如同繃緊的弓弦。
老城區的黑暗仿佛擁有生命和重量,無聲無息地蔓延過來,沉重地壓迫著這棟小小的、脆弱的臨時避難所。
每個人都清楚,這短暫的寧靜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假象。
黎明之後,他們將彆無選擇,必須主動駛入那片吞噬一切的、未知的黑暗深處。
前途未卜,生死難料。
沉重的氣氛在寂靜的夜色中緩緩流淌,直至天際泛起第一絲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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