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新的工作,加上即將上拍場的梅瓶的支撐,陳麗心情又陡然好了起來,雖然在盛盈賓館上班,有可能是暫時的,但至少能緩解眼下的經濟壓力。這時候,她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再去看看李富貴。上次因為探究梅瓶真假的問題,惹得李富貴勃然大怒,至今想起他那張漲紅的臉,陳麗心裡還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李富貴以那麼低的價格將這件“寶貝”賣給了她,這份“恩情”她得記著。不如趁這個機會去道個歉,暖暖他的心,對自己來說,做人起碼有個感恩的心。
去李富貴家,肯定要帶上徐毛毛,因為她有車,所以陳麗就直奔紅袖鞋店,徐毛毛正在整理貨架,見到陳麗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迎了上來。
“毛毛,那次我擔心梅瓶假了,惹得李富貴有些不高興,從廣州回來這段時間,我心裡一直覺得有點愧疚,咱倆還是去看一下他吧。”
“好啊,我也有這個意思呢,咱倆不虧是閨蜜。”徐毛毛立即附和道。因為給陳麗墊了5萬元的前期費用,心裡跟陳麗一樣,也期望梅瓶能夠如願成交。這樣她不僅可以拿回5萬投資,也能分到陳麗承諾的30萬。加上從王年年的口中得知,李富貴有可能手裡還有與她看到的梅瓶同款的另一隻梅瓶。雖然她把偵查的任務交給王年年,但她心裡總也按捺不住啊,多見他肯定有好處。
於是,她給自己的店員小劉打了個招呼後,就和陳麗出門了。
在去停車場的路上,午後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就像她們心中那個關於財富的美夢一樣,被無限拉長、放大。
到了李富貴家,陳麗還沒開口,徐毛毛就滿臉堆笑道:“李大師,上次我和陳姐來,她覺得她把話沒說好,惹得你有些高興。回去這段時間,一直在我跟前念叨。今天,特意道歉來了。”
李富貴見陳麗二人又帶了禮物,就微微一笑,指了指沙發,意思讓她倆坐下。
陳麗落座後,微笑道:“我這人有時候就頭腦發熱,有點冒失,請大師彆跟我一般見識了。您給我家找到祖墳,這個情義我一直記著呢。”
李富貴擺擺手,意思這是微不足道的事兒,不值一提。
邵粉玲和往常一樣,隻要有客人來,就給沏茶,然後微笑道:“你們好好聊,我給咱們做飯去。”
陳麗忙說:“我們中午已經吃飯了。”
“我們是兩頓飯,四點多就得吃。”說罷,就出了門。
徐毛毛為了討李富貴高興,故意誇大其詞,說:“從你臉上看,你氣色好了許多。好好養身子,養好了,有人還請你看風水呢。”
李富貴歎息一聲,慢條斯理地說道:“人一有病,腦子也不靈光了。最近,有幾個人叫我,我基本都推了……其中一個姓馮的人,給我打過電話,說好像是你的親戚?”
“就是呀,是我奶奶的娘家侄子,我叫表叔呢。在油田上工作。他準備在鄉下老家建一座彆墅,由於我曾經在他跟前提到過你,他前些日問起你的情況,我說你最近身體不太好,讓他過些日子跟你聯係,把你的電話給了我表叔。”
陳麗立即插話道:“小徐的那個表叔,在油田上可是個小領導啊。你看了,他給的費用肯定比普通人高。”
“不是錢的問題。”李富貴說:“通過這次患病我才明白,我的外質因素太多了,耗損了我的福報。”
“啥是外質呢?”徐毛毛問。
李富貴冠冕堂皇地說道:“就是金錢、情欲和地位啥的……就像有人有了一套房子,還想有第二套第三套,有了老婆,還想有個情人……這些都是外質。”
陳麗忙說道:“我看你過得很樸素啊,你並沒有像有些風水大師,在城裡有房有車……”
李富貴微微一笑,沒理會陳麗的話題,倒是沿著剛才的話題說道:“我發現注重內質的人,不僅肝臟好,身體健康,老天也愛這種人。”
陳麗立刻咧嘴一笑:“大師您這話可說到我心坎裡去了。以前我活得簡單,朝九晚五上班,工資加獎金每月小一萬,在咱們這小地方也算滋潤。那時候啥心不操,對生活也沒啥奢望。可後來,看到許多人靠放貸掙利息,買房買車,我就動了心……”
李富貴好像對陳麗的這個話題比較感興趣,完全沒有了一個肝癌患者的萎靡,兩眼笑嗬嗬地看著陳麗。
“從表麵一看,是賈三騙了我,其實……”她抬眼看了看徐毛毛:“我跟毛毛也說過,根子上還是我自個兒的貪念作祟。就像看見彆人穿金戴銀,自己就忍不住也想往身上掛,掛得多了反倒把自個兒壓垮了。”
“能明心見性者,往往是跌了跟頭的人。”李富貴說:“你就是心欲太大,外物太多。”他忽然坐直身子,擺出說教的架勢:“我建議你倆得空看看王陽明的心學。這位可是把宋代大儒朱熹的‘格物致知’琢磨透了,總結出四句真言……”
他伸出四根手指,一字一頓道:“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見兩人聽得入神,他滿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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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這幾句話是啥意思呢?”陳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