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望著朦朧的天花板,恍惚間還覺得這一切都像在做夢。是啊,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那精美絕倫的鳳冠,那精巧玲瓏的青花梅瓶,多少人一輩子都無緣得見的寶貝,居然在她手裡轉了一圈。更神奇的是,她一分錢沒花,隻是跑了幾天腿,擔驚受怕了幾個月,最後不僅全身而退,還空得八萬多元。
每當想起這筆意外之財,陳麗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揚。她翻了個身,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看著熟睡中的丈夫。黃睿的眉頭即使在睡夢中也微微皺著,這讓陳麗心裡一酸。但轉念一想,有了顧盈盈這個貴人,日子會好起來的,畢竟,顧盈盈跟賈三比較熟悉,他們之前是股東,在賈三的這個集資詐騙案子上,依顧盈盈的人脈資源,她不可能不幫自己,況且,她已經主動提到過。
陳麗為這八萬多元的收入興奮不已。更為自己遇到顧盈盈這個貴人感到無比幸運。興奮的心情和美好的感覺,使她睡意全無。索性輕輕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到窗前。
此刻,小區的夜晚格外安靜,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陳麗望著對麵樓上的零星閃爍的燈光,臉上洋溢著自己能體會到的微笑。
她笑自己雖然被賈三那個混蛋坑得很慘,老天卻把顧盈盈這樣的貴人推到了自己麵前。她的賓館雖然不是很大,但是挺有檔次。她的鳳凰書院雖不多麼高端典雅,但在人們的視野裡是獨一無二。她雖不及頂級富豪,卻在本市的女流之輩中,是企業家,是女強人!她看上去形單影隻,但卻有獨特的圈子和人脈。
自己的身邊擁有這樣的貴人,怎能不會有走出困境、重歸美好的這一天?
收到顧盈盈的轉款後,陳麗一萬、兩萬的給老沈等幾個債主每人打發了一點,先把他們的情緒穩住,彆動輒就上門討賬。然後,她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搬家。人家搬家,是為了新的生活,她搬家,是為了解放自己。在那個樓上,她經曆了太多的羞辱和痛苦,現在,趁自己有了一份新的工作,她要遠離那個環境,遠離汙濁之氣,讓自己的心靜下,踏踏實實地工作。
有了這個決定後,她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男人黃睿,怕他反對,就說了搬離樓房的幾個好處:一是搬了地方,一些債主找不到,上門騷擾的人就少了;二是可以迷惑那些討賬者,以為她為了還債,把房子都賣了。人到了賣房的地步,還能討來債嗎?要錢沒指望了,隻能把希望押在賈三的身上。因為大家都知道賈三已經被抓了,一些資產也被保全了,法院會妥善分配賈三的債務問題的。如此一來,她的生活就會清靜一點。
黃睿一聽“賣房子”的話,立即臉一沉說道:“你真的要把房子賣了?”
“我隻是對外這樣說嘛,房子我打算租出去,以你表妹的名義往出租,彆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咱們住到哪裡?”
“租個地方,為了省錢,我打算租個平房,能將就行。咱們租樓房長出來的錢,給娃填補上學用。”
黃睿一聽,不吭聲了。
給男人打了這麼個招呼,接下來,陳麗就付諸行動了。她找了兩天,很快就在一個叫孫家巷的地方找到了兩間房子。這是個四合院,從院子繃繩上搭的衣服看,好像還住了幾戶人。陳麗在西麵租了兩間房子,外間是客廳,內間住人,窗外搭了個簡易的棚子,裡麵放了一個鐵鍋台和蓄水的白色大塑料桶,無疑,這是夥房。
陳麗對兩間房子還比較滿意,就是覺得夥房太寒磣,做飯也不方便,就問再沒有好一點的夥房嗎?房東是個六十多歲的胖女人,說:“這個房子昨天租戶才搬走的,就這個條件,有人還等得租哩,若不看在你男人是個警察的份兒上,這個房子我就租給熟人了。你看吧,如果覺得夥房不行,你另找去。”
見房東這麼說,陳麗牙一咬,就定了下來。房東要求去簽合同,陳麗就跟房東進了主家的房子,但見一個小夥穿著短褲,光著膀子,趴在電腦前蹦蹬蹦蹬地敲著遊戲,電腦上不時發出來怪異的聲音。
老人把合同拿到年輕人麵前,讓他看得簽,年輕人說等一下。房東催促快一點,說人家等著哩。小夥隻顧玩遊戲,還是不動。房東惱了:“把你先人那個頭玩住不放,小心我再把這個糗頭子給你砸了!”
小夥立即皺著眉頭站了起來,一把奪過合同,在上麵簽了字。那字寫得歪歪扭扭,陳麗微微一笑,接過合同,然後通過微信給轉了房費。
房子定下來之後,陳麗考慮如果把樓上的床和家具搬來,搬來搬去的,擔心搬壞了,乾脆留給租戶,好出租,也能租上價格,這裡隨便買個床和沙發就行了。她在舊貨市場買便宜床時,發現了有個雙人床板售價30元。陳麗想,反正租住的那個地方是暫時的,將來賈三把錢還過來,日子安穩了,再搬回去,不論啥床,隻要能睡覺就行。為此,她就掏了30元,把這個床板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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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麗隻用一天時間,就把家安了起來。由於老公在單位值班,她看日曆,第二天就是黃道吉日,她打算象征性的開個灶,為此給黃睿打了電話,讓他下午回來吃飯,說她炒了幾個菜。
黃睿就按媳婦提供的地址,找到了現在的這個家。一進大門,見院子裡放著三輪車、自行車和摩托車什麼的,有人在收著搭繩子上的衣服,有人在喊叫罵著自己的孩子。黃睿還不知道是那間房子時,陳麗從門簾後麵伸出了頭。黃睿一看窗子跟前的那個簡易的夥房,一下皺起了眉頭。進了屋內,是一個五組合的淡藍色布沙發,淺棕色茶幾,除了一個高晃晃的衣服架和從家裡搬來的幾盆花,再啥也沒有了,裡麵的臥室放了一張床,那床沒有頭,一看就是個木板床,隻是周圍用低垂的床單遮著,看不到床板下麵。窗台放了一張桌子,桌子上蹲了電視。掛衣服的櫃子都是塑料布的,整個看起來非常簡單,不像樓上,起碼有三張床。
黃睿發現一個原本啥都不缺的家,一下變得簡單寒酸,不由得生氣了,質問道:“你隻放一張床,娃回來了睡在哪裡?”
陳麗忙說:“娃現在大了,能騎車子來回跑了,白天回來吃飯,晚上可去他姥姥家住。”
黃睿罵道:“你簡直是個瘋子,說搬就搬,找下房子也跟不我商量一下,找下這個糗杆子地方,夥房像個豬圈似的,能做飯嗎?”
陳麗忙低聲勸道:“剛搬來,彆罵人了,小心房東聽到。雖然這裡條件差些,但那些債主找不到,咱們能清閒一點。至於夥房,又不讓你做飯,你生啥氣呢?隻要你想吃啥,我保證乾乾淨淨、樣樣數數地給你端上來。”
說著,她出了門,在鍋台上炒起了菜。菜是她提前備好的,就等男人回來下鍋加工。在樓上做飯是液化氣,現在用煤火,陳麗用起來一樣得心應手,煤火似乎更給力,幾簇紅彤彤的火苗在鼓風機的煽乎下,直戳戳地舔著鍋底。隻見將菜往鍋裡一倒,就發出了刺啦的聲音,一股香蔥味兒即撲鼻而來。陳麗不停地揮動著鏟子,放佐料,倒醬油,加鹽,扔味精,三下五除二,就做了青椒炒肉、香菇油菜、麻辣豆腐和燒茄子四個菜。她一趟一趟地端進客廳,放到茶幾上,然後又從電飯鍋裡舀了兩碗米飯,放到菜盤左右,最後又從茶幾下拿出半瓶酒,說:“這是你喝剩的,我搬東西時順便帶來了。今天是新家開灶,咱倆慶祝一下。”
黃睿哼了一聲,有點傷感地說道:“還是新家,這話說給彆人,人不笑話。”
陳麗拿出小酒盅,給男人往杯子裡斟酒:“不管是啥家,總是第一次開灶嘛。來,喝點。”
黃睿隻好端起杯子,和媳婦碰了碰。
陳麗見黃睿皺著眉頭,一臉憂愁的樣子,就巴結地說道:“從今以後,你就安心工作,把魏曉雲他爸的那個案子好好查一查,這個女子找了咱們幾次了,我也給你說了幾次了,你就重視一下。至於家裡這攤子,你彆再管了,我最近又還了一些債,至少這幾個月內沒人來騷擾咱們了。”
黃睿一聽,遂問錢是從哪裡來的?
“借的。”
“跟誰借的?”
“顧盈盈的。法院的判決上,不是按期給老沈還點錢嗎?”
“借了多少?”
“十萬,連上次借的,總共二十萬了。”
陳麗見黃睿不吭聲了,說道:“顧總給我的工資待遇也不錯,我打算跟著他,不計成本的好好乾。人家畢竟是個企業家,資源多,以後遇到啥能投資的生意了,咱們跟上她投資一點,賺個小錢,起碼把她的借款能還過去。”
見媳婦這麼說,黃睿再沒吭聲。怕兒子接受不了這個變故,就給打去了電話,把搬家的事兒告訴了兒子。並通過視頻,讓孩子看了看居住環境,鼓勵他“隻管搞好學習,不論家裡有啥變故,爸爸媽媽住在那種環境,都彆放在心上,周末了,爸爸接你回來轉轉。”
十五歲的兒子倒安慰起了他,說:“爸,現在咱們家是困難時期,哪裡安穩,咱們就把家安在哪裡,不論啥環境隻要你們能住,我咋都行。賈三被抓了,我媽媽遇到了貴人,有了新的工作,咱家的日子總算有轉機了。爸,你要把心情放好,照顧好你的身體,和我媽媽搞好生活。家裡好,我就好,我學習上的事兒你就彆操心了。我會搞好我的學習的,還有我外公監督我,你們就放心吧。”
陳麗一聽,高興地說道:“你看咱們的娃多乖,說起來,我也算個有福氣的人,兒子聽話,老公人好,兩家老人好,遇到的朋友也好,命運之神對我基本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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