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盈盈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既然你看過卷宗,我與李富貴那檔子事你也知道了吧?”
黃睿微微一笑:“是啊,所以想跟你聊聊。看到這個情況後,我覺得有點詫異,你和這個人……是怎麼回事?你倆可是兩路人啊。”
顧盈盈說:“正因為是兩路人,我們才沒走下去。”
說到這個話題,顧盈盈不由想起了一樁往事——
…………
1995年的深秋,暮色四合時,顧盈盈踩著滿地枯葉回到家。院門虛掩著,裡頭傳來李富貴和一個陌生男人的說話聲。她放輕腳步,貼著門縫聽——
“你倆的八字我仔細推過,終究走不到一塊兒。”那人的聲音沙啞,像砂紙磨著木頭。
“為啥?”李富貴急切的追問裡帶著顫音。
“露水緣分唄,撐不過三秋。”
顧盈盈的手指無意識地摳緊了門框。院裡的老槐樹簌簌作響,幾片黃葉打著旋兒落在她腳邊。
“能禳解不?”李富貴的聲音突然拔高。
“可以,我給你寫兩道符,一道貼身戴著,一道壓在床褥下。就是鐵了心要走的女人,也得費些周折……”
顧盈盈聽到這裡,並沒有進去,而是進了夥房,佯裝要做飯,故意把鐵鍋碰得叮當響。被李富貴發現了,就給顧盈盈介紹了此人:“姓魏,叫魏平,是個陰陽先生,懂風水,遷墳搬墓的事兒很拿手,還會給人推八字算卦,彆看年齡不大,在江湖上已經是個大師了。”
在李富貴的介紹下,顧盈盈注意地看了一眼魏平,發現他比李富貴能小四五歲,眼睛比較圓,頭比較扁平,看起人來賊兮兮的。從穿著上看,不如李富貴有魅力,有點土氣。
“嫂子,難怪李哥這麼喜歡你,你可真漂亮啊,氣質真好!”魏平見顧盈盈立在門口看著自己,衝著她諂媚道,眼角的皺紋扯得比較深。
顧盈盈不冷不熱地向魏平打了個招呼,說:“我去做飯了,你倆聊吧。”之後,離開了夥房門口。
很快,飯熟了。當著魏平的麵,李富貴殷勤地給魏平夾菜,醬色的湯汁順著筷子滴在粗布桌巾上。顧盈盈始終垂著眼,吃著,嚼著,不太多說話。倒是魏平和李富貴,關於玉米和豆子的價格,說得不停,給人感覺好像是做糧食生意的。
飯後,李富貴送走了魏平,回來往褥子底下壓符時,被顧盈盈發現了。
“你往床單下壓啥呢?”說著,一把從李富貴手裡奪了過去,這是個折成三角的黃紙,打開,上麵畫滿了彎彎曲曲的變形文字,人一看,就是民間用來祈福禳災的人工畫符。
“我見不得人搞牛鬼蛇神!”顧盈盈說著,當場要撕了那道符,李富貴忙阻擋:“彆,輕易彆扯符了!你不用,可以送出去。”
李富貴這麼一擋,顧盈盈呆住了,李富貴從她手裡又奪了過去,情真意切的說道:“我發現你最近愛生氣,工作上也不太順當,你看縫紉機針把你手都紮了。給你要了個符消消災,增加增加能量。你心情不好,我看著心裡也難受啊。”
聽李富貴這麼說,顧盈盈再沒吭聲,李富貴把那個符又壓在了褥子下。
由於顧盈盈當時給浙江服裝店老板加工衣服,這個工作還是李富貴給介紹的。魏平離去沒有幾天,顧盈盈讓李富貴給浙江老板送衣服時,順便領一下她一個月的加工費,李富貴就替顧盈盈領了。當他拿了錢在回家途中時,遇到了魏平。魏平說他家蓋房子,讓李富貴給他借2000元,承諾房子蓋成後,帶李富貴出去掙大錢。
李富貴掙錢心切,為了巴結魏平,就把這2000元的加工費借給了他。
回家後,李富貴給顧盈盈交賬時,說他存在銀行了,顧盈盈要看存折,李富貴見瞞不過,就實話告訴了顧盈盈。
顧盈盈遂罵起了李富貴,李富貴受不了,摔了茶杯,顧盈盈又嫌玻璃渣子紮傷了她的手,撲去和李富貴打架,抓破了李富貴的臉,李富貴再也忍不住了,一個耳光朝顧盈盈扇了過來……
…………
說到這裡,顧盈盈說:“我見了魏平不久,就和李富貴分手了。第二年春天,我就去深圳打工。好像到了深圳的第二年,也就是1997年吧,鷂子鄉派出所傳喚我,向我調查個案子。我特意從深圳回來,才知魏平失蹤了。這麼多年了,這個人還沒有音信?”
“沒有,他老婆和女兒至今都在尋找。”黃睿說。
“你打算重查這個案子?”
“家屬既然找我跟前了,乾的是這個工作嘛,多少也得重視一下。”
“就是。”顧盈盈說:“畢竟是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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