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的手指死死扣住棺材邊緣。
空的。
這兩個字在她腦子裡反複撞,撞得耳膜嗡嗡作響。
她突然笑起來,笑聲卡在喉嚨裡變成破碎的嗚咽。
虞念抬腳把空棺踹回墓穴。
有什麼東西在她胸腔深處劈啪作響,像凍僵的枝條,突然迸出了第一粒芽孢。
“太好了……太好了。”
她踉蹌著後退,跌坐在濕冷的石階上。
眼淚毫無預兆的湧了出來,流滿虞念的臉。
“眠眠……”她對著墓碑輕聲喚道,聲音沙啞,“姐姐知道了,你還活著,對不對?”
虞念坐在墓碑前自言自語。
風卷著幾片枯葉掠過腳邊,她盯著墓碑上虞眠的名字,眼淚砸在手背上,有些滾燙。
虞念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卻止不住肩膀的顫抖。
她猛地抬手捂住臉,掩蓋住一雙猩紅的淚眼。
“我會找到你的……”她放下手時,睫毛還濕漉漉地黏在一起,眼底布滿血絲,卻透著一股執拗,“等著姐姐,眠眠。我一定……會找到你。”
她撐著膝蓋慢慢站起來,膝蓋沾了泥也顧不上拍。
虞念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臉,把最後一點軟弱都擦乾淨。
風掀起她淩亂的衣角,背影在墓園裡顯得格外單薄,卻又莫名地挺直。
虞念的目光緩緩移向旁邊的墓碑。
“雲望舒”三個字在夕陽下泛著金暉。
這塊墓碑的主人,是她那愛錯了人,最終死於非命的媽媽。
白菊靜靜地躺在碑前,花瓣上還沾著晨露。
旁邊那個雛菊花環是她親手編的,就像小時候媽媽教她的那樣。
風一吹,幾片細小的花瓣輕輕顫動,仿佛在回應她的注視。
虞念伸手碰了碰花環,指尖傳來乾枯花莖粗糙的觸感。這觸感突然讓她想起最後一次牽母親的手,也是這樣,枯瘦,冰涼。
她的指尖輕輕描摹著墓碑上母親的照片,黑白相片裡的笑容依然溫婉如初。
她扯了扯嘴角,卻沒能成功擠出一個像樣的笑容。
“媽媽,我已經為您報仇了,過了這麼久才殺了他,您彆生氣。”虞念的聲音輕得幾乎要被風吹散。
照片裡的母親靜靜望著她,就像小時候每次她做錯事時那樣,帶著包容的溫柔。
“我會在這荒誕的世界裡照顧好自己,也會把妹妹再找回來。”
“彆為我擔心。”
最後看了眼照片,她轉身時衣角在風中劃出一道決絕的弧線。腳步很穩,一次都沒有回頭。
夜色降臨,虞念回到了安全屋。
虞念推開安全屋的門時,一顆乒乓球正從她眼前掠過。
小狸子蹲在沙發靠背上,尾巴尖還保持著擊球的弧度。
對麵的滄瀾浮在半空,魚鰭一擺,準確地將球頂了回去。
乒乓球在兩者之間劃出銀色的弧線,撞在牆上的掛曆又彈回茶幾。
虞念的靴跟在地板上磕出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