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的笑容讓安曼如渾身發冷,那不是嘲諷,也不是憤怒,而是一種近乎憐憫的冷笑。
“你挺聰明的。”虞念站起身,走到安曼如麵前緩緩蹲下,和她平視。
“你猜到了對嗎?剛剛喝下的靈酒,讓你隻能說真話,不能說假話。”
虞念召出了另一把千影刃拿在手裡,動作隨意地耍著刀。
刀光在安曼如臉上遊走,吊得安曼如的心一上一下,生怕虞念不小心脫手,讓刀紮在她身上。
虞念突然手腕一抖,刀尖停在安曼如眼前三寸處。
“所以你選擇順著說真話,但你隻說虞啟珩他說了什麼,從來不說你做了什麼。”
安曼如猛地抬頭,渾濁的瞳孔劇烈收縮。在與虞念對視的瞬間,對上那雙滿是戲謔的眼睛時,她又心虛得倉皇低頭。
“我能相信那些話都是虞啟珩真的對你說過。那你自己呢?”
虞念俯身逼近,陰影完全籠罩住安曼如蜷縮的身軀。
“你怎麼不告訴我,在知道她們結婚後,甚至知道她們有孩子以後,你是怎麼做的?才會生下隻比我大三個月的虞安樂,還坐上了今天這個位置?”
虞念步步緊逼,橫在安曼如脖頸上的千影刃也隨著主人的意誌,緩緩推進了幾分,在安曼如脖頸上壓出一道細長的血線。
安曼如的瞳孔劇烈震顫著,她乾裂的嘴唇開合幾次,卻發不出聲音,隻有喉間溢出幾聲破碎的氣音。
“我問你,你明知她們有夫妻之實,還是選擇插足這段婚姻,是或不是?”
“……是。”
“我媽媽一直知道你的存在嗎?”
“她之前不知道,死的那一年才知道。”
“……我媽媽的死,你有沒有摻和其中推波助瀾?”
“沒有!”
無法再鑽文字遊戲空子的安曼如,心理防線早已節節敗退,她抬起頭來,死灰般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潮紅。
“我當初想要的隻是虞啟珩和她離婚,我的目標從來都隻有虞家,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她。”
虞念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真言之吻的答案不會作假。
媽媽的死亡,的確沒有安曼如的手筆。可這個認知非但沒有讓她釋懷,反而像鈍刀般在心頭反複碾磨。
是,媽媽的死,和安曼如沒有直接的關係。
可在媽媽那場悲慘的過往裡,安曼如又無法撇清哪怕一丁點兒的關係。
讓她就此放過安曼如……虞念不甘心。
“就算你不是直接導致她死亡的人……”虞念的聲音輕得像聲歎息,不知是在說服安曼如,還是在說服自己,“我也找不到理由放過你。”
她突然站起身,俯視癱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人。
千影刃在她指間轉出冷冽的弧光,映得安曼如慘白的臉更添幾分死氣。
“我不殺你。”虞念俯視著這個曾經總是人前戴假麵,人後對著她趾高氣揚冷嘲熱諷的女人,此刻她像失了魂般癱在地上,“但也不會讓你好過。”
虞念捫心自問,她對安曼如的恨遠不敵對虞啟珩的恨,她並非恨安曼如恨到要殺了對方解恨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