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奇異地開始消退，一股從未有過的勇氣混著破罐子破摔的衝動湧了上來。
祝安然深吸一口氣，再抬起頭時，雖然臉色依舊有些發白，但眼神已經變得清亮而堅定。
她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聲音清晰地打斷了小醜的喋喋不休：
“說那麼多廢話，是因為你自己也不敢像我們一樣，把全部手牌都壓上來嗎？”
她伸手指向牌桌中央那代表她們全部生機的手牌小山，語氣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挑釁：
“看，我們已經把所有的‘籌碼’都放在這裡了。你呢？敢跟上嗎？”
這話一出，小醜臉上那誇張的笑容瞬間僵住，瞳孔幾不可查地縮了一下。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剛才還緊張得快要暈過去的小姑娘，居然敢反過來將他一軍！
台下的亡靈觀眾似乎也沒料到這個轉折，嘈雜的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湧起。
坐在祝安然身後的虞念，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
小醜眼中那抹陰沉快得像是錯覺，他臉上的笑容反而咧得更開了，幾乎要占據半張臉。
“哎呀呀，年輕就是有衝勁啊！”他用一種滑稽的腔調巧妙地繞開了是否跟注的問題，仿佛剛才的針鋒相對從未發生。
小醜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指尖在桌麵上敲了敲，“既然賭注已定，那麼……就讓我們揭開命運的麵紗吧！親愛的觀眾們，睜大你們的眼睛！”
“來吧！紅心代表！讓我們一起翻開我們的牌！”小醜一邊伸手摸向自己的三張牌，一邊直直盯著祝安然說道。
他話音落下，祝安然也緊跟著伸出手，雙方同時翻開了麵前的三張牌。
祝安然這邊，三張牌依次是紅心10、紅心j、紅心q。
一條流暢奪目的同花順！
而小醜亮出的牌，是三張黑桃，數字卻毫不相連，僅僅是金花。
牌型大小立判。
“哇——！！！”
觀眾席爆發出巨大的喧嘩，有驚歎，也有亡靈不滿的噓聲。
“看來幸運女神今天格外眷顧我們的小紅心呢！”小醜攤開手，語氣聽起來依舊輕鬆，但虞念敏銳地捕捉到他眼角肌肉一絲極細微的抽搐。
就在這時，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微風拂過牌桌，精準地將小醜麵前那三張黑桃金花，以及牌桌中央堆積如山的賭注，那些她們壓上的所有手牌和小醜那一半家當，全部輕巧地卷起。
數十張牌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整理好，穩穩地送到了祝安然麵前。
緊接著，半空中光點凝聚，十張牌麵閃爍著柔和光芒的紙牌憑空出現，緩緩落下，疊放在那堆戰利品的最上方。
是暗注獎勵！
“我們……我們贏了！”祝安然看著麵前瞬間堆成小山的紙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巨大的喜悅和後怕同時湧上心頭，讓她心跳如鼓。她下意識地看向虞念，眼裡還閃著激動的水光。
虞念對她微微頷首，眼中帶著讚許，但這份輕鬆隻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她的目光很快便重新投向小醜。
小醜已經離開牌桌，正在舞台邊緣上插科打諢，用誇張的肢體語言向觀眾宣布這一局的結果，假惺惺地祝賀虞念她們取得了“開門紅”。
“真是個好運的開端，不是嗎？”他嘿嘿笑著，聲音透過話筒傳遍全場。
但虞念的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
不對勁。
她的大腦飛快地計算著：小醜初始26張牌，減去作為賭注的11張，再減去他亮出的3張，手裡應該隻剩下12張牌。
而己方呢？同花順3張+贏回的小醜的3張黑桃金花和11張賭注+原本壓上的23張牌+暗注獎勵10張=50張牌！
足足是小醜現有手牌的四倍還多！
然而，麵臨如此巨大的劣勢，小醜的表現未免太過淡定了。
他那張油彩臉上看不出絲毫慌亂或心疼，隻有程式化的驚訝和浮誇的祝賀。
這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