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裡,沒有了之前的癲狂、戲謔、興奮或者憤怒,隻剩下一種徹底的、冰冷的的空洞。
沒有焦點,沒有情感,仿佛隻是一個被掏空了內在的外殼。
“他複活了?!他怎麼還能複活?!”小狸子低聲說道,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有些變調。
她明明聞到了……對方的生命氣息明明已經徹底消失了!
虞念握緊了手中的千影雙刃,心中的警鈴以前所未有的頻率瘋狂作響!
她沒察覺到剛剛有任何複活類技能發動的跡象。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對峙時刻,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與幾分嘲弄,如冰錐般刺破了舞台凝固的空氣,從小醜身後的那片濃鬱陰影中傳來。
“第一個被找到的廢物,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
陰影如水般波動,骨語緩步踱出。
那聲音語調平緩,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冷冽。
她穿著虞念她們曾在第八層就見過的那身乾練的馴獸師服飾,但氣質,卻與之前判若雲泥!
在第八層時,她溫和、淡然,嘴角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安撫人心的笑意,像一陣拂過湖麵的微風。
而此刻,她依舊是那張臉,嘴角卻噙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混合了冷漠與戲謔的弧度,仿佛世間萬物在她眼中都不過是一場無聊戲劇的配角。
她手裡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根蒼白的短笛,姿態悠閒得像隻是來閒逛一圈,而非置身於剛剛結束生死搏殺的戰場。
她每一步落下,腳下的陰影便如同活物般隨之蔓延,周身散發出的危險感,比小醜更加內斂,也更加深沉。
她的目光掠過被懸吊的、眼神空洞的小醜,如同在看一件報廢的工具。
“真是……丟儘了我的臉。”她的評價簡短而誅心。
骨語的目光輕飄飄地掠過懸浮在空中、眼神空洞的小醜,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不甚滿意的作品。
“骨語……”複活的小醜,喉嚨裡發出乾澀的聲音,空洞的眼睛轉向骨語,裡麵交織著依賴與深刻的怨恨,“你…滿意了?”
而骨語轉過頭不說話,甚至連一個正眼都沒再給他,仿佛他的存在隻是背景板。
她的目光,如有實質的重量,緩緩掃過如臨大敵、渾身緊繃的虞念四人,最終定格在為首的虞念身上。
骨語微微歪了歪頭,臉上那抹戲謔的笑容加深了些許。就在虞念腦中豁然開朗的瞬間,骨語似乎突然想起什麼。
她用骨笛輕輕敲了敲自己的掌心,發出清脆的叩擊聲,如同舞台開場前的提示音。
“哦,對了,”骨語語氣隨意得像在閒聊,“再次向你們做個自我介紹。”
她的目光掃過四人,看起來有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
“我是骨語,”她清晰地說道,“這座狂歡馬戲團的團長……”
骨語故意停頓了一下,欣賞著四人臉上變幻的神色,才慢悠悠地補充了最關鍵的兩個字:
“……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