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所內，彌漫著能量過載後的焦糊味和劫後餘生的壓抑喘息。醫療人員緊張地為林夜處理著傷勢，高濃度能量補充劑被源源不斷地輸入他體內。蘇雨薇的願力如同最溫和的泉水，滋養著他幾近乾涸的經脈和受損的精神。
外部，原本就被戰火摧殘過的堡壘更是滿目瘡痍。以指揮所為中心，方圓近千米被徹底夷為平地，地麵呈現結晶化狀態，邊緣處的建築殘骸扭曲融化，如同被巨神的熔爐灼燒過一般。若非林夜最後時刻撐起的【星穹之禦】，後果不堪設想。
“報告傷亡情況！”李浩強壓下心中的後怕，聲音沙啞地通過通訊器詢問。
“……外圍警戒的第三小隊……全員失聯……距離衝擊中心較近的第二防禦工事……傷亡過半……”通訊頻道中傳來壓抑著悲憤的彙報。
眾人的心再次沉了下去。雖然核心人員和大部隊得以保全，但這突如其來的天外打擊，依舊讓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張鐵一拳砸在身旁勉強屹立的合金柱上，雙眼赤紅：“媽的！藏頭露尾的雜碎！有本事下來真刀真槍乾一場！”
“他們不會下來的。”林夜緩緩睜開眼睛，雖然依舊虛弱，但眼神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深邃和冷靜，“或者說，暫時不會。這種軌道打擊威力巨大，但代價必然也不小，而且容易暴露他們自身的位置。這次更像是一次警告和滅口。”
“滅口？”蘇雨薇輕聲問。
“嗯。”林夜點頭，目光掃過那個已經空了的骨盒和手中的星核結晶，“他們不想讓星靈文明的信息庫落在我們手裡，更不想讓我們知道‘歸墟’的真正秘密。可惜，他們晚了一步。”
他想起了那道黑暗能量束精準無比的打擊，眉頭緊鎖：“星瞳，追蹤到攻擊來源了嗎？”
光幕亮起，星瞳的形象似乎都黯淡了幾分：“對方攻擊結束後立刻進行了高強度信號屏蔽和軌道機動，無法鎖定具體衛星或平台。但根據能量束軌跡逆向推算，發射源大致位於地球同步軌道附近，k區。該區域存在大量末世前各國廢棄的衛星及空間站殘骸，極易隱藏。”
“同步軌道……”李浩臉色難看，“這意味著他們幾乎可以打擊全球任何地方，而我們……幾乎沒有反製能力。”
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現實。敵人高懸於九天之上，手握隨時可以降臨的毀滅之力，而他們，卻還被困在地麵，連有效的偵查手段都匱乏。
短暫的沉默籠罩了指揮所。剛剛戰勝強敵、獲得珍貴遺產的喜悅，被這來自頭頂的、實實在在的死亡威脅徹底衝散。
“不能坐以待斃。”林夜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雖然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們這次失敗了，就一定會有下一次。我們必須擁有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盾牌，甚至……自己的利劍，指向蒼穹！”
他的目光再次落向腦海中的星靈信息庫。那浩瀚的知識海洋中，除了“星穹之禦”這種防禦技術，必然存在著關於星空探測、乃至星際航行的知識！
“星瞳，整合從星靈信息庫中已解析的所有關於能量探測、空間傳感、軌道計算、光學隱身方麵的技術碎片。優先級最高。”
“任務已建立，解析中……所需算力巨大，預計需要時間。”
“張教授。”林夜看向驚魂未定的張啟明。
“在！林城主您吩咐！”張啟明立刻站直了身體，此刻他對林夜已是心悅誠服，近乎崇拜。
“您精通能量學和符號學，請您全力協助星瞳，重點破解信息庫中與遠程探測和隱匿相關的技術。我們需要儘快找到能監控甚至反製軌道威脅的方法。”
“義不容辭！這是我畢生研究的領域，我一定竭儘全力！”張啟明激動得聲音發顫，能接觸並破解一個星際文明的科技，這對任何一個科學家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李浩。”
“在！”
“立刻組織人手，清點我們此次所有繳獲，尤其是能量相關和精密製造相關的設備和材料。同時，以最高優先級，在星穹城和鋼鐵堡壘同時選址，建立絕對保密的地下深層研發基地和高等能源核心。我們要做的事情，不能暴露在對方的眼皮底下。”
“明白！我立刻去辦！”李浩轉身快步離去，雷厲風行。
“張鐵。”
“城主！”張鐵甕聲應道，摩拳擦掌。
“整頓軍隊，加強戒備，尤其是對空警戒。安撫傷員，厚葬犧牲的兄弟。鋼鐵堡壘的防務暫時由你全權負責，將其打造為我們北方的門戶和前進基地，絕不能再讓敵人輕易靠近！”
“放心吧城主！隻要俺老張在，一隻蒼蠅也彆想飛進來搗亂！”張鐵拍著胸脯保證。
最後，林夜看向蘇雨薇，語氣柔和了些：“雨薇，傷員救治和後續的淨化工作就辛苦你了。另外，這枚星核結晶，”他將那枚幽藍色的晶體遞給蘇雨薇，“它蘊含的能量純淨而龐大，對你和研究都大有裨益，試著看能否利用它開發出更高效的治療或能量應用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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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雨薇接過結晶，重重點頭：“我會儘力的，你……好好休息。”
安排完一切，林夜才緩緩鬆了口氣，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徹底放鬆的時候。
他強撐著精神，將意識再次沉入識海。那片星靈信息薄片依舊靜靜懸浮著，隻是光芒似乎黯淡了一絲。剛才危急關頭，他幾乎是透支了信息庫本身的部分能量來完成那個法術模型。
浩瀚的信息流依舊龐雜，但有了明確的目標後，林夜開始有意識地引導星瞳和自己去“翻閱”相關的部分。
破碎的畫麵和艱澀的知識不斷閃過：一種基於量子糾纏超距感應的“星空之眼”探測網絡構想……一種利用星辰引力透鏡效應放大微觀探測信號的奇異裝置設計圖碎片……一種能將自身能量波動完美模擬成宇宙背景輻射的“虛化”隱匿力場原理……甚至……還有某種小型化、高效率的“星塵”推進器的能量公式……
每一點發現，都讓林夜心中既振奮又沉重。振奮於星靈文明的科技水平之高，足以讓他們應對眼前的困境；沉重於這些技術大多殘缺不全，實現起來困難重重，並且無一不需要海量的資源和能源支撐。
不知過了多久，林夜緩緩睜開眼，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他看向忙碌的眾人，緩緩開口，聲音清晰地傳遍指揮所：
“從今天起，啟動‘蒼穹之眼’計劃。我們要在這片被迷霧籠罩的天空上，裝上屬於我們自己的眼睛。”
“同時，整合所有資源，集中所有科研力量，破解星靈科技，打造屬於我們自己的——星空防線！”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阻隔，再次望向那無儘蒼穹。
“天庭”以為憑借軌道優勢就能高枕無憂，扼住他們的咽喉？
那就讓他們看看，被困於地麵的人類，如何以星辰為棋，以燎原之火，刺破這重重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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