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劫後餘生的北境之門，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之中。隻有能量過載設備冷卻的滋滋聲、遠處廢墟偶爾垮塌的悶響、以及傷者壓抑的呻吟在空氣中彌漫。
東南方向的巨大缺口如同猙獰的傷疤，訴說著剛才那一擊的恐怖威力。焦糊味和塵土的氣息混合在一起，壓得人喘不過氣。
指揮所內，燈光忽明忽滅，備用能源僅能維持最低限度的運轉。所有人都望著主光幕上那個突然出現的、散發著柔和藍光的新光點，心頭籠罩著比之前軌道打擊更甚的茫然與不安。
剛送走豺狼，又來了猛虎？還是……彆的什麼？
“星瞳，放大圖像！分析能量簽名！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林夜在蘇雨薇的攙扶下艱難站起，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星核結晶的能量已幾乎耗儘，他此刻虛弱無比，但眼神卻銳利如鷹，死死盯住那個不速之客。
光幕上的圖像被極限放大，但由於距離太過遙遠，且對方似乎自帶某種隱匿場，畫麵依舊極其模糊，隻能勉強看出那是一個流線型、結構精巧的小型飛行器或者探測器，通體呈現出一種啞光的、仿佛能吸收光線的深藍色，其表麵沒有任何可見的引擎噴口或武器模塊，安靜得令人窒息。
“能量簽名持續分析中……無法匹配數據庫內任何已知文明模式……能量波動極其微弱且內斂，性質……接近純淨的星辰能量，但結構方式與宿主及星靈體係均存在顯著差異。未檢測到攻擊性武器能量特征。未檢測到主動掃描或通訊嘗試。”星瞳的彙報帶著前所未有的不確定性。
一個完全陌生的、技術層次極高、意圖不明的存在，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戰場邊緣。
“它想乾什麼？”張鐵喘著粗氣，握緊了戰錘，仿佛這樣能給他一些麵對未知的安全感。
“它停在星靈殘骸旁邊……”張啟明教授推了推破碎的眼鏡，喃喃道，“是因為我們剛才的連接激活了殘骸，把它吸引過來的？還是它一直就在附近徘徊，隻是我們之前沒發現？”
每一種猜測都讓人細思極恐。
“能嘗試建立通訊嗎？”李浩冷靜地問道。
“不建議。”星瞳立刻否決，“對方科技水平遠超我方，任何主動通訊嘗試都可能被誤解為挑釁或攻擊。且我方無安全通訊協議。”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氣氛越發凝重之時，那個藍色光點忽然動了！
它並非衝向地球，也並非攻擊星靈殘骸，而是如同幽靈般，輕盈地繞著那古老的殘骸飛行了數圈，仿佛在仔細打量著這件來自同輩的遺物。
片刻後，它停了下來，從其前端發射出一道極其纖細的、幾乎不可見的藍色光束，輕輕掃過星靈殘骸表麵。
沒有破壞，沒有掠奪。那道光束更像是一種……掃描和記錄。
完成這一切後，那藍色飛行器似乎對殘骸失去了興趣。它緩緩調轉方向，這一次，其“頭部”似乎……正對向了地球的方向，正對向了北境之門！
指揮所內所有人的呼吸瞬間屏住！緊張感拉滿！
然而，預想中的攻擊或降落並未發生。
那藍色飛行器隻是靜靜地“凝視”了北境之門所在的位置數秒。隨後，其表麵光芒微不可查地閃爍了一下，仿佛發出了一個極其短暫的、無法破譯的友好或非友好）信號？
下一秒，它再次啟動，卻不是衝向大氣層，而是化作一道淡藍色的微光，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深邃的星空背景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來無影，去無蹤。
隻留下滿地狼藉的北境之城和一群目瞪口呆、心緒難平的人類。
“……走了？”良久，張鐵才不確定地喃喃道。
“目標已脫離探測範圍。無法追蹤。”星瞳確認了這一點。
壓抑的氣氛稍稍緩解，但更大的謎團籠罩在每個人心頭。它到底是什麼？來自哪裡？為何而來？又為何而去？那最後的“凝視”和信號，又意味著什麼？
是善意的好奇？是冷漠的記錄？還是……某種標記？
無人能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