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分身冷漠地看著那陰陽師老者化為灰燼，揮手驅散了那微弱卻惡毒的精神詛咒殘餘。這點程度的詛咒，對此刻初步融合了龍心界規則、本質更高的他而言，如同清風拂麵。
但老者臨死前的話，卻在他心中敲響了警鐘。
黑暗議會……他們的觸角伸得比想象中更遠，滲透得更深！不僅在地球，在始皇陵，如今在這遙遠的萬族戰場，甚至能精準地潛伏到巡天者這樣的古老組織基地附近，並巧妙地利用貞德的隱患發動襲擊！
這份情報能力、布局能力和對人性弱點的把握，令人心驚。
“清理戰場，救治傷員，加固防禦！”林夜分身的聲音回蕩在主控室內，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雖然隻是一具能量分身，但融合了本尊部分意誌和龍心界新生的權威，令所有人下意識地遵從。
霍震嶽立刻指揮龍牙隊員清掃殘餘的蝕蟲分裂體，蘇芸和醫療人員則迅速搶救傷員。貞德在蘇芸的攙扶下，虛弱地坐在一旁，臉色蒼白，眼神複雜地看著林夜的分身，有愧疚，有後怕，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依賴。
林夜分身沒有第一時間去安撫貞德，而是將目光投向基地負責人凱爾·索恩和首席醫療官伊莎。
“索恩指揮官，伊莎醫生，我想我們需要立刻談談。”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迫人的壓力，“關於黑暗議會，關於‘衰亡之息’，以及……你們巡天者在此地建立前哨站的真正目的。”
凱爾·索恩與伊莎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林夜展現出的實力和剛才處理危機時表現出的冷靜與強大，已經贏得了他們足夠的重視和……忌憚。
“當然，林夜先生。”凱爾·索恩點頭，“請隨我來主控中心。這裡的環境……不太適合深入交流。”
片刻後，基地主控中心。
巨大的環形屏幕上顯示著基地各區域的實時狀況，複雜的星圖和數據流不斷刷新。林夜的分身為方便區分，以下稱為林夜投影）、凱爾·索恩、伊莎醫生，以及傷勢穩定後堅持要跟來的貞德和霍震嶽，圍坐在中央的戰術平台旁。
“首先，再次感謝貴方的及時援手。”凱爾·索恩開門見山，“若非你們吸引了蝕蟲主力和黑暗議會潛伏者的注意力，我們基地的隱蔽性恐怕早已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林夜投影擺了擺手：“互利互惠而已。現在，告訴我你們知道的一切。黑暗議會為何能潛伏至此？他們與蝕蟲是什麼關係？還有，‘衰亡之息’究竟是什麼？”
伊莎醫生操作控製台，調出了一係列加密檔案和星圖。
“根據我們‘巡天者’數據庫的記載和信息比對，”伊莎的聲音帶著科研人員的嚴謹，“‘衰亡之息’，並非簡單的虛空能量或黑暗腐蝕。它是一種更為古老、更為本質的……宇宙熵增現象的具象化體現，或者說，是某個高等文明對‘終極熱寂’這一宇宙法則的……模仿與利用產物。”
“熵增？熱寂？”霍震嶽眉頭緊鎖，這些物理學概念對他而言有些遙遠。
“簡單說，”伊莎嘗試用更易懂的方式解釋，“就是萬物從有序走向無序，從能量集中走向能量分散，最終歸於死寂的過程。‘衰亡之息’能極大地加速這個過程，侵蝕一切秩序和生命結構，將其化為最基礎、無序的能量粒子。它克製絕大多數基於秩序和能量循環存在的文明和生命形式。”
林夜投影眼中混沌星雲流轉，他聯想到混沌星核的吞噬特性，似乎走到了另一個極端，是強行掠奪秩序歸於混沌，而“衰亡之息”則是引導秩序自發崩壞。兩者看似相反，卻都指向最終的“虛無”。
“至於黑暗議會，”凱爾·索恩接過話頭，臉色陰沉，“他們是一個極其古老的、崇拜虛空與混亂的邪惡組織。其核心成員並非單一種族，而是由無數文明中的墮落者、野心家和追求禁忌知識的瘋子組成。他們活動的目的，似乎就是散播混亂與毀滅，加速‘終極虛無’的到來，並在此過程中攫取力量。”
他指向星圖上一個被標記為高亮危險的區域：“我們懷疑，議會的高層，甚至可能接觸過‘衰亡之息’的源頭，或者與之達成了某種……協議。他們能潛伏到這裡，一方麵是利用了蝕蟲入侵造成的空間紊亂，另一方麵，很可能有內應，或者掌握了某種我們尚未知曉的、規避基地偵測的虛空技術。”
“協議？”貞德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聯想到自己體內那難以根除的黑暗，“他們能控製這種力量？”
“不能完全控製，但似乎能引導和利用。”伊莎調出一段模糊的、似乎是遠古遺跡中發現的影像資料，畫麵中，一些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正在一個充滿衰亡氣息的祭壇前舉行儀式，引導灰黑色的氣息侵蝕一顆星球。“議會似乎在收集‘衰亡之息’，用於某些可怕的實驗或儀式。貞德小姐你之前中的詛咒，經過數據庫比對，含有極其微量的、被高度稀釋和改造過的‘衰亡之息’特性，這或許是他們的一種試探或……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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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記？”貞德心中一寒。
“意味著你可能被他們視為有價值的‘實驗品’或‘容器’。”林夜投影冷冷地說道，眼神銳利地看向伊莎和凱爾，“那麼，你們巡天者呢？你們在此建立基地，顯然不僅僅是為了觀察。你們在躲避什麼？又在尋找什麼？”
凱爾·索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利弊，最終，他深吸一口氣，決定透露部分真相。
“我們‘巡天者’，並非一個軍事組織，而更像是一個……文明的守望者和記錄者。我們的起源已不可考，使命是觀察宇宙中文明的興衰，記錄知識，並在可能的情況下，為那些有潛力對抗‘大寂滅’的文明留下火種。”
“大寂滅？”
“一個……更為宏大的威脅假設。”凱爾的聲音帶著一絲沉重，“遠不止蝕蟲或黑暗議會這麼簡單。我們觀測到，宇宙的熵增速率在多個維度出現了異常加速，某種……難以名狀的‘吞噬’正在發生。蝕蟲或許隻是這場災難的先鋒或者副產品。”
他指向屏幕深處一片巨大的、沒有任何星光、被稱為‘絕對虛無帶’的黑暗區域。
“我們在此建立前哨站，一方麵是為了監測蝕蟲的動向和‘衰亡之息’的擴散，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尋找傳說中能夠對抗‘大寂滅’的鑰匙——一種被稱為‘起源之火’或‘創世餘燼’的東西。據古老預言記載，它可能遺落在萬族戰場的某個角落。”
起源之火？創世餘燼？林夜投影心中一動，這讓他想起了自己混沌星核深處那一點似乎亙古存在的微光，以及sss級天賦“萬物吞噬者”那超越常理的本質。
“所以，你們幫助我，也是為了觀察我？或者說，我體內的力量？”林夜投影直接點破。
凱爾·索恩沒有否認，坦然道：“有一部分這個原因。林夜先生，你的天賦和成長軌跡，超出了我們數據庫中對已知文明種族的記載。你的力量體係，尤其是那種包容與吞噬的特性，或許……與我們要尋找的‘鑰匙’有某種關聯。當然，這僅僅是猜測。我們更願意將你視為一位潛在的、強大的盟友。”
盟友？林夜投影不置可否。在絕對的利益和生存麵前，盟友關係脆弱不堪。但他現在需要巡天者的知識和資源，而巡天者顯然也看中了他的潛力和力量。這是一種基於現實需求的、脆弱的合作關係。
“我明白了。”林夜投影站起身，“當務之急，是解決貞德的問題，並確保基地安全。我需要訪問你們數據庫中關於能量淨化、尤其是針對這種變異‘衰亡之息’和黑暗詛咒的相關資料。”
“權限已經為你開放部分非核心數據庫。”伊莎立刻操作，“但我們現有的技術，對於根植於靈魂本源的深度侵蝕，效果有限。最終可能還需要依靠她自身的意誌和……某種外部的、更高級彆的淨化力量。”
林夜投影點頭，看向貞德：“貞德，你的選擇是什麼？是依靠聖光信仰艱難對抗，還是……嘗試接納並掌控你體內的黑暗？”
貞德抬起頭，湛藍的眼眸中掙紮片刻，最終化為堅定：“我不想再成為團隊的累贅，更不想成為敵人利用的弱點。如果這力量無法驅逐，那麼……我願意嘗試掌控它！就像你掌控混沌一樣！”
這個決定充滿了風險，但也是絕境中唯一的出路。徹底淨化似乎希望渺茫，那麼唯有化毒為藥！
林夜投影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很好。我會幫你。但過程會非常痛苦，甚至可能迷失自我。”
“我相信你。”貞德毫不猶豫地說道，目光堅定。
“索恩指揮官，請為我們準備一間絕對安靜且能量隔絕的靜室。”林夜投影轉向凱爾，“在我本體蘇醒之前，由我的投影先嘗試為她穩定情況。”
“沒問題。”凱爾立刻安排。
會議暫時結束，眾人各懷心事地離開。霍震嶽去整頓隊伍，蘇芸協助醫療工作。林夜投影則帶著貞德，走向那間準備好的靜室。
他知道，幫助貞德掌控黑暗，不僅是為了解決眼前的危機，更是一次重要的實驗——驗證他融合龍心界規則後，對力量本質的理解和應用，能否真正地“衍化萬法”，甚至……逆轉熵增？
而巡天者透露的關於“大寂滅”的信息，如同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萬族戰場的烽火，似乎隻是更大災難的前奏。
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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