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號醫療艙內，瑩藍色的“生命搖籃”液麵微微波動，林夜靠在艙壁，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重新睜開的眼眸中，混沌星雲已恢複流轉，隻是比以往更加深邃，仿佛蘊藏著剛剛平息的風暴。
凱爾·索恩的話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激蕩開層層漣漪。虛空寂滅能量、遺棄星域、巡天者……這些詞彙背後所代表的，無疑是遠超地球、甚至遠超目前所認知的萬族戰場層麵的龐大秘密。
“凱爾先生，伊莎醫生，感謝貴方的援手。”林夜的聲音平穩，聽不出太多重傷初愈的虛弱，他目光掃過兩人，最終定格在凱爾·索恩身上，“若非‘生命搖籃’和……貴方數據庫的輔助引導，我恐怕難以度過此劫。”
他刻意提到了“數據庫輔助”，這是一種試探，想看看對方對那股介入他意識、提供算法支持的神秘力量知曉多少。
凱爾·索恩與伊莎醫生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微微點頭。凱爾臉上依舊帶著那抹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但眼神卻銳利了幾分：“林夜先生不必客氣。守望相助，本是‘巡天者’的準則之一。至於數據庫的輔助……那是伊莎醫生權限內，根據你的危急情況啟動的緊急醫療協議。看來，它對你起到了關鍵作用。”
他輕描淡寫地將此事歸為醫療行為，但林夜敏銳地捕捉到伊莎醫生眼中一閃而逝的訝異，顯然，那“深度意識鏈接協議”和接入“源數據庫”並非尋常醫療手段，甚至可能超出了伊莎這位首席醫療官的常規權限。凱爾這是在暗示，他們付出了額外的代價，或者說，林夜的價值值得他們付出這樣的代價。
“這份情，我記下了。”林夜沒有深究，轉而問道，“關於我體內的那股能量，以及這片星域，凱爾先生知道多少？”
凱爾·索恩走到一旁的控製台，調出一幅星圖，星圖大部分區域晦暗不明，隻有零星幾點閃爍著微光，其中就包括前哨站z7和之前爆發戰鬥的空域，而那片空域被標記為深紅色，並標注著“遺棄星域第七扇區邊緣”。
“這裡，是被稱為‘遺棄星域’的地方。”凱爾指向那片深紅，“並非指它被某個高等文明拋棄，而是指這片星域的空間結構極其不穩定，規則混亂，是多次紀元級大戰的古戰場遺跡，充斥著各種危險的時空裂縫、能量風暴以及……像你遇到的那種，來自遠古的邪惡造物殘留。”
他放大星圖，指向之前裂爪族母艦殘骸的方向：“襲擊你們的裂爪族和惑心魔，隻是盤踞在此的諸多掠食者中的兩種。而你所沾染的那股寂滅能量……”
凱爾操作控製台，調出一份高度加密、部分信息模糊的檔案，檔案標題正是伊莎之前提到的“紀元前失落文明：虛空遺民”。
“根據我們極其有限的記載，‘虛空遺民’是一個活躍於上個紀元甚至更早的古老文明，他們癡迷於探索虛空本質，甚至試圖掌控寂滅與歸墟的力量。你體內的那股能量特征，與檔案中描述的、他們某種禁忌武器或強大個體散逸的能量餘波，有部分相似之處。但檔案殘缺嚴重，無法確定其具體來源和性質。”
凱爾的表情變得嚴肅：“這股力量極其危險，它不僅侵蝕肉體，更汙染靈魂，甚至可能扭曲心智。你能在如此嚴重的侵蝕下存活並初步穩定下來，本身就是一個奇跡。我必須提醒你，林夜先生，這股力量如同跗骨之蛆，現在的平衡極其脆弱，一旦再次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林夜默默點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蝕龍釘的可怕。凱爾提供的信息雖然模糊，但至少確認了這股力量的古老與危險級彆，並非當前萬族戰場常見的力量體係。
“至於你們為何會出現在此……”凱爾看向林夜，眼中帶著探究，“據我們監測，你們是從一個極不穩定的臨時空間通道衝出，那個通道連接的坐標……似乎指向一個剛剛開始靈能複蘇、並未被正式納入‘萬族戰場’序列的原始星球？這很罕見。”
林夜心中一動，對方果然知道地球的存在，並且用了“原始星球”和“未正式納入序列”這樣的描述。這意味著，地球在更廣闊的宇宙文明視角下，可能還處於“新手保護期”或者“觀察期”？而萬族戰場，似乎是一個更龐大的、有某種規則的存在。
“我們的星球，地球，確實剛經曆劇變。”林夜選擇性地透露信息，“我們是被動卷入空間亂流，才誤入此地。凱爾先生所說的‘萬族戰場正式序列’是指？”
凱爾·索恩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每一個有潛力晉升的文明，最終都會接觸到萬族戰場。那是一個更加廣闊、也更加殘酷的舞台。至於地球……或許時機還未到。不過，你們能來到這裡，並展現出如此實力，本身就說明了不凡。”
他話鋒一轉：“林夜先生，你們目前艦隊損毀嚴重，需要時間修複和補給。前哨站z7可以提供必要的幫助。作為交換，我希望能夠獲取你們從那個臨時空間通道出來時記錄的時空參數，以及……如果可能，在你們傷勢穩定後，協助我們完成一次對‘遺棄星域’內部某個異常信號源的偵查任務。那個信號源最近活動頻繁，可能與一些不好的變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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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交易。巡天者提供庇護和修複，林夜他們提供信息和武力協助。很公平，但也充滿了未知風險。
林夜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道：“我們需要時間評估傷勢和修複進度。另外，我的同伴們情況如何？”
“你的同伴們大多隻是輕傷和消耗過度，正在接受治療和休息。那位聖光能力者貞德）消耗很大，但無生命危險。蘇芸女士之前在戰鬥中保護生命源泉設備，精神力受創，需要靜養數日。”伊莎醫生回答道。
“我需要先見見他們，並了解艦隊具體情況，再給你答複。”林夜說道。
“當然可以。”凱爾·索恩表示理解，“伊莎醫生會協助你進行後續恢複。有任何需要，隨時通過通訊器聯係我。期待你們的決定。”
凱爾和伊莎離開後，林夜在醫療機器人協助下離開生命搖籃。雖然身體依舊虛弱，內部能量循環如履薄冰，但基本的行動能力已經恢複。他換上一身巡天者提供的便服，走出了醫療艙。
霍震嶽、暴熊王、楊鋒等核心成員得知林夜蘇醒，早已等候在外。見到林夜雖然臉色不佳但氣息穩定地走出來，眾人懸著的心才算放下大半。
“老林！你可嚇死老子了！”暴熊王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林夜肩膀，力道控製得極輕。
“林帥，感覺怎麼樣？”霍震嶽獨眼中滿是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