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站“鐵砧”的占領,比預想中更加順利,卻也更加……死寂。
除了那些徹底失去動力、如同金屬棺材般漂浮在泊位或通道深處的各族艦船殘骸,整個空間站內部幾乎找不到任何完整的生命跡象。隻有自動化防禦係統在能源未完全中斷的區域偶爾閃爍的紅光,以及通風管道中傳來的、如同嗚咽般的風聲,證明著這裡並非絕對的虛無。
林夜站在原本屬於空間站指揮官的高塔了望台內,腳下是能夠俯瞰大半個中央樞紐區的巨大透明舷窗。窗外,是繁忙而有序的景象——隸屬於“炎黃”軍團林夜為自己麾下勢力暫定的名稱)的工程艦船,正如同工蟻般穿梭往來,利用繳獲和自帶的材料,緊急修複著空間站最外層的破損裝甲和能量護盾發生器;戰鬥人員則以小隊形式,謹慎地清理著一個個區域,排查可能存在的陷阱或休眠的敵人。
然而,這份忙碌卻無法驅散彌漫在每個人心頭的沉重。
陣亡名單已經初步統計出來。跟隨林夜前來的一百名龍牙精銳,經此一役,還能繼續戰鬥的不足六十人,且大半帶傷。陣亡者中,不乏從地球時代就跟隨林夜轉戰四方的老兄弟。他們的名字被霍震嶽用顫抖的手,一筆一劃地刻在了一塊臨時熔鑄的金屬銘牌上,懸掛在了剛剛清理出來的英靈殿內。
暴熊王失去了一條手臂,雖然以他的妖族體魄可以再生,但短時間內戰力大打折扣,此刻正陰沉著臉,督促著手下妖兵加固幾個關鍵區域的防禦工事,將繳獲的裂爪族速射炮安裝在炮位上。
貞德的力量消耗巨大,臉色蒼白,但她依舊堅持用聖光淨化著幾個傷亡最慘重的區域,試圖驅散那濃鬱不散的血腥味和死亡氣息。蘇芸則帶著技術團隊,一頭紮進了空間站的核心數據庫機房,試圖從中挖掘出關於這片星域、關於各方勢力、以及關於那個神秘“信號源”的寶貴信息。
林夜的目光掃過窗外忙碌的景象,最終落在了遠處那片依舊被混亂能量和戰艦殘骸覆蓋的戰場空域。那裡,還漂浮著許多未能回收的戰友遺體。
“統計所有繳獲的敵艦識彆信號、武器殘骸特征,尤其是那幾艘‘巡天者’風格的飛船。”林夜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冰冷的金屬質感,“我要知道,這次圍攻我們的,除了裂爪族、惑心魔,還有哪些‘老朋友’和新麵孔。”
“是,龍首。”身後的霍震嶽沉聲應道,獨眼中閃爍著複仇的火焰。
很快,一份初步的分析報告被送上。參與圍攻的勢力五花八門,除了已知的,還包括臭名昭著的星際海盜“血骷髏”、一個擅長能量腐蝕的矽基生物群落“晶噬體”,甚至檢測到了少量來自機械文明“構裝體”的隱秘偵察單位的信號殘留。
魚龍混雜,皆為利來。傳國玉璽和《始皇遺冊》的消息,顯然已經像病毒般在附近星域擴散開來,引來了無數覬覦者。
“把這份名單,還有我們清理戰場時記錄的敵方單位影像,同步給蘇芸,讓她嘗試在空間站數據庫裡進行交叉比對,找出它們的勢力範圍、老巢可能的位置。”林夜下令。
霍震嶽愣了一下:“龍首,您的意思是?”
林夜轉過身,混沌色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波動,隻有一種令人心悸的絕對冷靜:“來而不往非禮也。它們送了這麼一份‘大禮’,我們自然要一一‘登門道謝’。”
他走到控製台前,調出了萬族戰場通用的星際通訊頻道圖譜。這個頻道異常嘈雜,充斥著各種語言的叫賣、求援、威脅、欺騙信息,如同一個混亂的宇宙黑市。
林夜閉上眼,意識沉入混沌星核,傳國玉璽在他體內微微震動,散發出無形的氣運波動。他需要做一個實驗,一個宣告,也是……一個陷阱。
下一刻,他選定了一個覆蓋範圍極廣的公共廣播頻段,然後,將自己的精神意念混合著一絲傳國玉璽的煌煌帝威,化作一道清晰無比、蘊含著強大意誌力的信息流,強行注入了頻道!
刹那間,原本嘈雜不堪的公共頻道,為之一靜!
幾乎所有接收到這個頻段的通訊設備,無論屬於哪個文明,都在瞬間被一股強大的意誌力壓製,屏幕上閃現出劇烈的雪花噪點,揚聲器裡傳來一種低沉、威嚴、仿佛自遠古星海中響起的龍吟之音!
緊接著,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用宇宙中幾種較為通用的語言包括人類語、星靈語片段、甚至簡單的機械代碼),清晰地響起:
“通告此方星域所有智慧生命體。”
“吾名,林夜。”
“此空間站,‘鐵砧’,及其周邊零點五光年劃定為‘炎黃’疆域。”
“此前參與圍攻之舉,視為對‘炎黃’宣戰。”
“自此刻起,凡非我允可,擅入此域之武裝力量,無論來自何方勢力,皆視為敵對,格殺勿論。”
“所有參與圍攻之勢力,限期三個標準星日內,派遣代表至此,呈上劫掠自人族之物資十倍以為賠禮,並交出主要策劃者及執行者,可免滅族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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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期不至,或陽奉陰違者——”
聲音在這裡微微一頓,隨即,一股更加恐怖的肅殺之氣仿佛透過電波彌漫開來,讓無數聽到這段廣播的異族強者心神劇震!
“——吾將親率大軍,踏平爾等巢穴,雞犬不留。”
“勿謂言之不預。”
廣播結束。
公共頻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足足數分鐘之久!
然後,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