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身影被那深邃、扭曲的裂縫徹底吞沒的瞬間,外界的一切喧囂、能量風暴、乃至希望號上眾人撕心裂肺的呼喊,都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變得遙遠而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死寂與黑暗。
這是一種並非單純缺乏光線的黑暗,而是吞噬一切能量、物質、甚至感知的絕對虛無。空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時間仿佛也陷入了粘稠的停滯。唯有那兩點如同冥府血月般的猩紅目光,懸浮在無儘的黑暗深處,冰冷地“注視”著闖入者。
“愚蠢的竊賊……自投羅網。”那枯寂的低語直接在林夜的靈魂核心響起,帶著一絲嘲弄與貪婪,“你的身體,你的靈魂,你所竊取的那一絲‘源初律動’……都將成為吾複蘇的養料!”
轟!
話音未落,周圍的絕對黑暗驟然“活”了過來,化作無數道粘稠、冰冷、帶著強烈腐蝕與同化力量的觸手,從四麵八方纏向林夜!這些觸手並非實體,而是由純粹的虛空法則凝聚而成,它們的目標是分解林夜的肉身,侵蝕他的靈魂,吞噬他的一切!
若是之前的林夜,身處這種環境,麵對這種層級的攻擊,恐怕瞬間就會靈智泯滅,化為虛無。
但此刻的他,經曆了霍震嶽犧牲的悲憤,經曆了引動戰場規則共鳴的洗禮,更在衝入裂縫前的那一刻,將所有的悲痛、憤怒、決絕以及對戰友的守護信念,化為了點燃自身本源的“薪火”!
這“薪火”,並非能量,而是一種極其純粹、極其堅韌的……意誌之光!
“養料?就憑你這苟延殘喘的古老殘渣?”林夜的聲音在這片死寂的虛空中響起,竟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仿佛燃燒的火焰核心總是最穩定的。他折斷的雙臂在意誌薪火的支撐下,強行維持著戰鬥姿態,周身那狂暴而混亂的能量,在這極致的內外壓力下,非但沒有崩潰,反而被這“薪火”意誌強行統禦,開始以一種更加危險、卻也更加高效的方式運轉!
混沌星核不再是簡單的吞噬或釋放核心,而是在林夜那“焚儘一切、守護一切”的極端意誌驅動下,化為了一個臨時的……“熔爐”!
以自身為爐,以意誌為火,以體內狂暴的混沌、星辰、虛空三力以及那縷微弱的蝕龍釘寂滅之氣為柴薪!
他要在這絕境之中,借助這古老虛空存在的壓力,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淬煉與涅盤!
“熔爐……啟!”
林夜心中默念,那點燃的意誌薪火驟然熾盛!混沌星核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瘋狂旋轉,內部那極不穩定的三角力量平衡被主動打破,不再是相互衝突,而是在意誌之火的灼燒下,被強行投入“熔爐”之中!
嗤嗤嗤——!
虛空觸手接觸到林夜體表的瞬間,並未能像預想中那樣輕易侵蝕,反而像是碰到了燒紅的烙鐵,發出了刺耳的灼燒聲!林夜身體表麵那層由意誌薪火和混亂能量混合構成的微弱光暈,竟暫時抵擋住了虛空法則的侵蝕!
不僅如此,那熔爐般的混沌星核還產生了一股詭異的吸力,開始反向吞噬那些虛空觸手中蘊含的精純虛空能量!
“嗯?!”裂縫存在發出了驚疑的意念波動,“竟能抵抗虛空同化?還試圖吞噬吾之力?狂妄!”
那兩點猩紅光芒驟然亮起,更多的、更粗壯的虛空觸手從黑暗中湧出,如同一條條法則鎖鏈,層層疊疊地纏繞上來,收縮擠壓,試圖將林夜連同他那可笑的“熔爐”一起碾碎!
壓力陡增!
林夜身體表麵的光暈劇烈閃爍,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熄滅。他的肉身傳來不堪重負的呻吟,靈魂如同被億萬根冰針刺穿,痛苦達到了極致。
但他眼神中的火焰卻燃燒得更加熾烈!
“不夠!壓力還不夠!再來!”他甚至在心中咆哮,主動引導著更多的虛空能量湧入體內熔爐!
這簡直是自殺!但也是唯一的生路!在外界,他絕無可能找到如此高壓、如此精純的虛空能量環境來助他完成這場瘋狂的涅盤!
轟隆隆!
熔爐內部,能量狂暴到了極點,混沌、星辰、虛空三力在意誌之火的灼燒和外部虛空壓力的錘煉下,開始了極其緩慢卻不可逆轉的……融合!一種全新的、帶著混沌的包容、星辰的秩序、虛空的寂滅特性,卻又被一股不滅的守護意誌所統禦的力量雛形,正在艱難地誕生!
這個過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懸崖邊漫步。每一秒,林夜都遊走在徹底崩潰的邊緣。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過往的記憶碎片如同走馬燈般閃現:重生前的絕望,覺醒天賦時的狂喜,與貞德、霍震嶽、暴熊王、蘇芸等人並肩作戰的場景,地球的萬家燈火,華夏的山河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