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人被林夜以混沌流光卷出那片瀕臨崩潰的混沌空間時，他們感覺自己像是被硬生生從一場光怪陸離的噩夢中拽了出來。
沒有預想中狂暴的能量衝擊，也沒有法則層麵的撕裂感。他們隻是出現在了一片陌生的星域邊緣，周圍是稀疏的星雲和幾顆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恒星，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
但這表麵的平靜，掩蓋不住深入骨髓的戰栗。
“咳……咳咳！”霍震嶽第一個跪倒在地，劇烈地咳嗽起來，他身上的混沌戰斧光芒黯淡，斧刃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老……老大……我們……我們這是……”
“我們還活著。”林夜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和沙啞。他半跪在地，一手撐著地麵，另一隻手死死按在胸口。那裡，一枚暗金色的晶體正散發出微弱卻灼人的溫度，與他自身的生命本源緊密相連。
林夜抬起頭，環視著一張張或驚魂未定、或麵如死灰的同伴臉龐。
“我們活下來了。但‘觀察者’的烙印，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我們的靈魂和存在本身之上。”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從現在起，我們不再是匿名的‘病毒’。‘觀察者’的網絡已經將我們標記為最高級彆的‘異常存在’，它會動用整個宇宙的資源來追蹤、分析、並最終……清除我們。”
“清除……”暴熊王喃喃地重複著這個詞，他身上的肌肉還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那個高高在上的混蛋，真當我們殺不死嗎？老子跟他拚了！”
“拚？”林夜苦笑一聲，“以我們現在的狀態，衝回去就是送死。剛才那一擊，我以自身為引，引爆了邏輯悖論，雖然讓它的網絡陷入了短暫混亂，但也等同於在全宇宙發布了針對我們的‘紅色通緝令’。我們現在，就像是黑暗森林裡被所有獵人盯上的那隻發了光的兔子。”
他的話語冷靜而殘酷，讓所有人都清醒過來。他們不是英雄凱旋，而是亡命天涯。
“那……那我們身上的‘烙印’，到底是什麼？”貞德扶著身邊的蘇芸，聖光護盾仍在閃爍，但她的臉色同樣蒼白。在與“觀察者”意誌的對抗中，她感覺自己的信仰之力都受到了某種程度的汙染和壓製。
蘇芸強打精神，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分析儀，開始掃描自己和同伴的狀態。很快，她的臉上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這不是普通的能量標記……這是一種……‘存在性定義’！”蘇芸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觀察者’沒有試圖直接殺死我們，因為它做不到。所以，它修改了我們在這個宇宙法則層麵的‘定義’！它給我們的存在，加上了一個標簽——‘必須被格式化的錯誤代碼’！”
她指著分析儀上的一組跳動數據：“看！我們的靈魂波動、能量頻率、甚至生命本源的運轉方式，都被它重新編碼了！現在，整個‘觀察者’的網絡，都在‘閱讀’這個標簽。任何與我們有接觸的事物，任何我們留下的痕跡，都會被係統判定為‘高危汙染源’，並自動觸發清除程序！”
這番解釋，讓眾人的心沉到了穀底。這意味著，他們無法尋求任何庇護，無法與任何中立勢力接觸。他們就像一個個移動的瘟疫源頭，走到哪裡，哪裡就會被“觀察者”的秩序大軍視為必須淨化的區域。
“那怎麼辦？”霍震嶽茫然地問道，“難道我們隻能躲起來，等著它慢慢找到我們？”
“躲？”林夜眼中閃過一絲厲芒，“躲是躲不過的。它的數據庫就是整個宇宙，我們越是躲藏，留下的痕跡就越是可疑。我們必須主動出擊，製造一個更大的‘錯誤’，一個它無法忽視、也無法輕易定義的‘錯誤’！”
他掙紮著站起身，將掌心的“起源晶體”高高舉起。
“這枚晶體，是‘火種密鑰’vii。它不僅僅能讓我們接入‘觀察者’的網絡，它本身，就是一把鑰匙，一把可以打開‘文明斷層帶’的鑰匙。那裡，是法則的亂流區，是‘觀察者’權威的盲區。我們去那裡！”
“文明斷層帶……γ區……”貞德輕聲念出這個名字，眼中充滿了憂慮，“那裡是星靈族和荒牙族的最終戰場，是連神明都隕落的墳場。我們去了，又能做什麼？”
“尋找答案，也留下我們的答案。”林夜的語氣無比堅定，“‘觀察者’要格式化我們，要抹除我們的存在。那我們就去γ區，去那個連它都控製不了的地方，留下屬於我們的‘火種’。我們要讓它知道，有些‘錯誤’，是無法被格式化的，隻會成為燎原的星火！”
他的話語，如同一劑強心針，注入了每個人的心中。是啊，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蘇芸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不好！它來了！不是‘清潔工’，是……是‘湮滅信標’！”
她指向遠處星域的儘頭。隻見那裡，空間如同水麵般泛起漣漪，一個又一個漆黑的、沒有任何光線的“點”憑空出現。它們沒有生命，沒有意識，隻是純粹的“否定”與“抹除”的集合體。它們如同宇宙中的塵埃，緩慢而堅定地，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漂流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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