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靈英靈殿的試煉已經過去，但那股源自亙古的戰魂意誌，仿佛還烙印在眾人的靈魂深處。他們沒有片刻停留，蘇芸迅速將星靈聖庫中關於荒牙族儀式的坐標信息提取出來，鎖定了一條通往未知星域的、相對穩定的蟲洞路徑。
“這條路……很不穩定。”蘇芸看著分析儀上跳動的數據，臉色凝重，“它就像是宇宙肌體上一道正在潰爛的傷口，強行穿越，我們可能會被空間亂流撕碎，或者……被某些東西‘發現’。”
“被發現？”霍震嶽咧嘴一笑，戰斧在手中掂了掂，“正好，老子也想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林夜的目光卻落在了那條蟲洞的模型上。它扭曲、蠕動，散發著一種不祥的、仿佛腐敗血肉般的氣息。這與星靈文明那種純粹、冰冷、充滿邏輯的美感截然不同。這股氣息，讓他想起了鐵血星河帝國日誌中，關於“觀察者”活動區域的描述。
“走。”林夜沒有猶豫。他們已經沒有退路，無論前方是刀山還是火海，他們都得闖過去。
飛船引擎發出一聲不甘的悲鳴，強行撕裂了空間，一頭紮進了那條蠕動的蟲洞。瞬間，五光十色的空間亂流如同無數尖刀，瘋狂地刮擦著飛船的護盾。貞德的聖光護罩被染上了一層詭異的暗紅色，仿佛隨時都會被汙穢吞噬。
“穩住！”霍震嶽怒吼著，將混沌之力注入護盾係統，硬生生扛住了一次又一次的衝擊。
不知過了多久，當一切終於平息，他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星域。
這裡沒有璀璨的星辰，天空是一片渾濁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巨大的、如同腫瘤般蠕動的肉塊狀星球懸浮在空中，表麵布滿了巨大的、流淌著腐蝕性粘液的孔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與臭氧混合的腥臭味。是哪裡？”暴熊王捏著鼻子，一臉嫌惡，“跟老子老家旁邊的垃圾場比，這地方簡直是地獄的vip包廂！”
“歡迎來到‘腐化之喉’，荒牙族的……母星域。”蘇芸的聲音從分析儀中傳出，帶著一絲寒意，“根據星靈族的資料，這裡是荒牙族的起源地，一個不斷吞噬、同化、腐化周圍星域的……生命奇觀。”
他們小心翼翼地駕駛著飛船，避開那些如同巨獸觸手般搖擺的巨大菌株和從天而降的、散發著毒氣的酸雨。很快，一座巨大得難以想象的、如同心臟般搏動的城市出現在他們視野中。城市的建築並非冰冷的金屬或石材，而是由活生生的、不斷蠕動的血肉與骨骼構成，街道上流淌著發光的、粘稠的液體。
“這……這就是荒牙族的文明？”霍震嶽感到一陣頭皮發麻。這不是他所理解的任何一種文明形態，這更像是一個活著的、不斷生長的、充滿了原始與野蠻欲望的巨獸。
飛船降落在城市邊緣一個相對空曠的區域。剛一落地，一股強大的、充滿惡意的精神威壓便撲麵而來，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伺著他們這些不速之客。
“準備戰鬥！”霍震嶽立刻將戰斧橫在胸前，肌肉賁張。
但林夜卻抬手製止了他。“不，他們沒有立刻攻擊。他們在……觀察我們。”
正如林夜所料，從那座血肉城市中，緩緩走出了一隊身形高大、披著厚重、仿佛由黑曜石和筋腱編織而成甲胄的戰士。他們沒有麵孔，頭盔的縫隙中，隻閃爍著兩點猩紅的光芒。他們的手中，提著巨大的、如同骨刃般的兵器。
為首的一尊戰士最為高大，他的甲胄上布滿了詭異的符文，手中提著一柄由整條脊椎骨打磨而成的巨斧。他走到眾人麵前，猩紅的光芒掃過他們每一個人，用一種仿佛無數冤魂糅合在一起的、嘶啞而低沉的聲音說道：
“外來者……你們身上……有‘祂’的氣味……還有……‘食物’的氣息……”
“食物？”暴熊王勃然大怒，剛想上前，卻被林夜一個眼神製止。
林夜向前一步，掌心的“起源晶體”再次散發出溫潤的光芒。這一次，他沒有隱藏，而是主動釋放出自己的氣息，以及那枚密鑰所攜帶的、屬於星靈文明的信息烙印。
“我們不是來掠奪的。”林夜沉聲說道，“我們來自一個遙遠的文明，我們正在尋找對抗‘觀察者’的方法。星靈族告訴我們，你們……或許知道答案。”
為首的荒牙戰士似乎愣了一下。他猩紅的眼芒劇烈閃爍，似乎在處理林夜拋出的海量信息。城市中，那些蠕動的肉塊和建築，也仿佛受到了某種觸動，發出一陣陣低沉的、如同呻吟般的共鳴。
“對抗……‘祂’？”那戰士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困惑，“你們……怎麼可能……知道‘祂’的存在？”
“我們遇到了你們的敵人，‘觀察者’的獵犬。”林夜抓住機會，迅速解釋道，“我們也看到了你們的儀式，你們並非在掠奪，你們是在……對抗‘祂’，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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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牙戰士沉默了。他身後的城市，那些搏動的肉塊和流淌的粘液，仿佛都在回應著這個問題。最終，他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骨斧。
“跟我來。”他發出低沉的命令，轉身向那座血肉城市走去。
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跟了上去。
穿過錯綜複雜的、由生物組織構成的街道，他們來到了城市的中心。這裡沒有宏偉的宮殿，隻有一個巨大無比的、如同巨大胚胎般的囊狀物。囊狀物表麵布滿了血管般的脈絡，無數根粗大的臍帶般的能量導管，從囊狀物中延伸出來，紮根於地底深處。
囊狀物的上方，懸浮著一顆……心臟。
一顆足有行星大小的、由純粹暗紅色能量構成的、正在瘋狂搏動的心臟！每一次搏動，都讓整個星域為之震顫，一股股狂暴、混亂、充滿了毀滅欲望的能量從中散發出來。
“那是……‘荒牙之心’？”蘇芸的聲音在顫抖，“它在……吸收這個星域的生命力！”
“不。”為首的荒牙戰士，似乎是他們的一位高階祭司，聲音中帶著一絲悲涼與狂熱，“它在……‘消化’‘祂’！”
祭司指向那顆巨大的心臟，繼續解釋道。原來，荒牙族並非天生的掠奪者。在很久以前，他們也曾是一個正常的、愛好和平的種族。直到有一天，“觀察者”的意誌滲透進了他們的宇宙。它像一種無法抗拒的瘟疫，腐蝕著一切，將一個個文明變成隻知殺戮和掠奪的傀儡。
荒牙族是唯一一個沒有完全屈服的種族。他們在絕境中，意外地發現了一種方法——通過獻祭和儀式，將“觀察者”那無孔不入的意誌能量，強行引入他們創造的、如同活物般的“荒牙之心”中，試圖用這種野蠻而暴力的方式，將“祂”“消化”掉，從而汙染、甚至殺死這個高高在上的存在！
“我們是在給‘祂’下毒。”祭司猩紅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我們用整個星域的生命作為燃料，驅動‘荒牙之心’，一點點地侵蝕‘祂’的本源。但這太痛苦了……我們每時每刻，都在被‘祂’的力量反噬，我們的族人，也越來越難以保持理智……”
他的話語，如同一塊巨石，狠狠砸在眾人心頭。
他們終於明白了。
荒牙族不是惡，而是在進行一場豪賭，一場用整個種族乃至整個星域的未來作為賭注的、悲壯的自救！
林夜的腦海中，星靈族的日誌、鐵血星河的警告、以及眼前荒牙族的自我犧牲，三者完美地串聯在了一起。一條對抗“觀察者”的、充滿了血與火的“第三條道路”，清晰地展現在他眼前。
“我們可以幫你們！”林夜脫口而出，“我們有對抗‘祂’的經驗！我們有‘火種密鑰’！”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那位荒牙祭司的眼中，那絲悲涼與狂熱瞬間被一種極致的警惕和殺意所取代！
“不……不需要！”他嘶吼道，“你們的‘火種’……你們的‘變量’……本身就是‘祂’最渴望的食糧！你們的到來，隻會讓‘祂’更加興奮！你們是……毒藥！”
話音未落，他猛地舉起骨斧，向著林夜當頭劈下！與此同時，整座城市仿佛活了過來，無數戰士從建築的縫隙中湧出，狂暴的、充滿了毀滅氣息的能量，從四麵八方朝著他們包圍而來！
他們不是不信任，而是在恐懼。恐懼林夜和“火種密鑰”，會將他們拚死抵抗的“獵物”——“觀察者”，徹底引到這個已經瀕臨崩潰的星域！
一場誤會引發的、生死攸關的戰鬥，即將在腐化之喉的血肉心臟前，轟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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