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牙祭司的承諾,如同一份用整個族群命運簽署的契約,在虛空中回蕩。林夜與祭司手掌相接的瞬間,他感受到的不再是單純的能量注入,而是一種靈魂層麵的托付,沉重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成了……”他虛弱地吐出三個字,身體晃了晃,被貞德及時扶住。
隨著那股龐大生命能量的湧入,林夜掌心的“火種密鑰”光芒爆閃,旋即又歸於沉寂。它像一個貪婪的嬰兒,瞬間吞噬了海量的信息,然後進入了一種深層次的“消化”狀態。林夜知道,它在解析,在學習,在與那顆巨大的“荒牙之心”建立最本源的鏈接。
而荒牙族,則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劇變。
祭司緩緩收回手掌,他身上的氣息變了。之前的狂暴與偏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近乎悲憫的平靜。他轉過身,看向自己那些從瘋狂中逐漸恢複的同胞,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族人們……我們做出了選擇。一條……前所未有的路。”
廣場上,無數荒牙族人抬起頭,他們的眼中不再有猩紅的殺意,取而代?????是一種茫然和虛弱。他們能感覺到,束縛著他們靈魂的枷鎖似乎鬆動了,但一種更詭異的感覺正在滋生。
“我感覺……很怪。”一個年輕的荒牙戰士喃喃自語,“我的腦子裡……好像多了很多東西。不是命令,不是記憶……是一些……歌聲?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
“我也是!”另一個戰士附和道,“我的夢境不再隻有殺戮,我看到了……一片星空,看到了……一朵花?”
這些變化,讓剛剛從狂熱中清醒過來的荒牙族人再次陷入了恐慌。
祭司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靜。他的目光掃過一張張茫然的臉,沉聲道:“這不是詛咒,這是……啟蒙。我們與‘祂’建立了連接,我們向‘祂’的法則之海,投下了我們文明的種子。現在,‘祂’正在‘閱讀’我們。”
“閱讀我們?”有人不解地問。
“是的。”祭司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祂’無法理解我們的情感、我們的藝術、我們對生命的熱愛。這些東西對‘祂’來說,是無序的、混亂的、無法被定義的‘噪音’。但正是這些‘噪音’,正在乾擾‘祂’的純粹邏輯。就像病毒入侵電腦,雖然微小,卻能讓龐大的係統陷入混亂。”
林夜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心中了然。這就是他所說的“播種”。荒牙族用自己的文明信息,對“觀察者”進行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基於法則層麵的“邏輯汙染”。
“但是……”祭司話鋒一轉,聲音變得凝重,“‘祂’也在反擊。它無法消滅這些‘噪音’,便試圖將它們同化、解析。這個過程,會讓我們的靈魂感到痛苦。我們相當於在用自己的靈魂,去承受‘祂’的消化。這條路,遠比之前的戰爭,更加痛苦,更加漫長。”
廣場上一片死寂。族人們明白了祭司的意思。他們沒有立刻死去,也沒有立刻勝利。他們變成了“觀察者”體內的一顆定時炸彈,一場緩慢而持久的、發生在法則層麵的“癌症”。
“我們會變成……‘祂’的一部分嗎?”一個年邁的長者擔憂地問。
“我不知道。”祭司坦誠地回答,“但我們可以確定一件事。我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獵物。我們有了反擊的能力,哪怕這種反擊,是以我們自身的痛苦為代價。我們從‘飼料’,變成了‘寄生蟲’。”
這個比喻,讓所有人心中都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是屈辱,也是悲壯。
就在這時,蘇芸的通訊器再次響起,這一次,她的聲音裡充滿了無法抑製的震驚!
“林夜!老大!快來看!荒牙族的數據庫……它……它在自我編譯!它沒有權限限製了!它在主動向我們開放!”
眾人立刻圍攏到蘇芸的分析儀前。隻見屏幕上,海量的荒牙族文字和符號如同瀑布般流淌,但這一次,它們不再需要解密。蘇芸的分析儀仿佛被賦予了某種權限,正在自動將這些信息翻譯成他們能理解的通用語。
“它在……整理資料?”霍震嶽目瞪口呆,“它在把關於‘觀察者’的所有研究、所有遭遇、所有猜測,都整理出來?”
“不止如此!”蘇芸的手指在屏幕上飛速劃過,“看這個分類……‘高維規則體的生理與心理特征推測’……‘理性與情感的法則衝突實驗報告’……‘利用文明信息進行法則汙染的可行性方案’……”
每一個標題,都讓在場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些……是荒牙族研究了數千年的東西?”貞德不敢置信地說道,“他們把他們整個文明的智慧結晶,都……都共享給我們了?”
林夜的目光死死盯著屏幕,他的心臟在劇烈跳動。他明白,這不是簡單的共享。這是“共生契約”的另一部分。他與祭司建立了鏈接,那麼荒牙族的知識寶庫,也就等同於向他敞開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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