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背麵的空間亂流已然平息，但那場吞噬維度攻擊的餘波，卻仿佛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林夜的靈魂與肉身之中。
他站在“方舟號”的醫療艙內，身體的各項指標已經趨於平穩，但識海深處，那股被強行煉化的、來自“觀察者”的冰冷意誌，依舊如同跗骨之蛆，時不時地散發出一絲寒意，提醒著他剛才所經曆的，是何等恐怖的生死一線。
“這就是……吞噬高維法則的代價嗎？”林夜輕撫著胸口，混沌星核的搏動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有力，卻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滯澀。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能量結構發生了某種質的變化。如果說之前他的力量是純粹的、陽剛的吞噬與創造，那麼現在，其中多了一絲陰冷的、屬於“規則”的權柄。他能更清晰地“看”到能量流動的軌跡，更能輕易地“觸碰”到空間與時間的壁壘。
這既是力量的增長，也是一種汙染。他吞噬了“觀察者”的一部分，便也繼承了其一絲特性。長此以往，他是否會變得不再純粹？這股異質的力量，又會在未來帶來怎樣的變數？
“還在消化嗎，林龍首？”
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艾莉婭走了進來。她已經換上了聯邦提供的無菌作戰服，褪去了異星戰士的冰冷偽裝，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慮。
“隻是一些……不屬於我的東西。”林夜淡淡地說道，他看了一眼手中那枚靜靜懸浮的“火種密鑰”，“但它也給了我新的‘眼睛’。”
他向艾莉婭展示了剛才那番感悟。艾莉婭聽後，美眸中閃過一絲驚訝與了然：“看來‘觀察者’對你的影響，比我想象的更深。它是一種規則集合體，即便你吞噬了它的一部分力量，也無法完全將其同化，反而會與你的本質產生排斥和融合。”
“你的意思是，我以後會變得更像它？”林夜的語氣帶著一絲凝重。
“不。”艾莉婭搖了搖頭，“你遠比它強大。你擁有它永遠無法理解的東西——生命、情感、以及守護的意誌。這些東西，會成為你對抗它同化的錨點。你所做的，不是變成它，而是在它的規則體係中，打上了屬於你的、不可磨滅的‘變量’烙印。”
就在這時，醫療艙外傳來了腳步聲。李振華在一眾聯邦高層的簇擁下，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龍首，你感覺如何？”李振華走到林夜床前，鄭重地行了一個軍禮，“聯邦全體，感謝你拯救了月球，守護了文明的火種。”
他身後的幾位將軍和科學家也紛紛點頭致意，目光中充滿了敬畏。
“主席言重了。”林夜微微頷首，“這隻是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我們共同的家園。”
“不，龍首，你做得更多。”李振華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在月球上，不僅僅是在戰鬥，更是在宣告。你向宇宙宣告，地球文明，擁有足以對抗‘觀察者’的‘變量’！你的行為，給了我們所有人信心！”
一名科學家上前，遞過來一份數據報告：“龍首，根據‘方舟號’和月球基地的監測數據，您在吞噬維度攻擊時，引發的能量波動，已經以月球為中心，向整個太陽係擴散開去。我們將其命名為‘龍吟’。”
“龍吟？”林夜疑惑。
“是的。”科學家解釋道，“那是一段包含了您力量烙印的信息。它沒有敵意，更像是一種……宣言。我們在太陽係邊緣的幾個廢棄探測站，都接收到了這段信息。這意味著，您的力量，已經成為了太陽係防禦體係的一部分。任何試圖窺探或入侵太陽係的敵人，都會提前感受到這份來自‘變量’的警告。”
林夜心中一震。他無心插柳之舉，竟在無意間為整個太陽係布下了一道無形的防線。
“這很好。”他說道。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李振華話鋒一轉，神色再次凝重，“‘龍吟’的擴散，也等於向‘觀察者’亮出了我們的獠牙。它既然能鎖定月球，就同樣能鎖定太陽係任何一處異常。我們必須加快‘播種計劃’，讓更多文明火種散布出去，同時，也要儘快找到克製‘觀察者’的辦法。”
他看向林夜，目光灼灼：“龍首，聯邦已經決定了。我們將傾儘所有資源，支持你的一切行動。尋找其他火種密鑰，探索宇宙的終極真相，對抗‘觀察者’，這是聯邦的最高優先級戰略！”
“我需要一個官方的身份，以及調動資源的權限。”林夜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提出了要求。
“即刻生效！”李振華毫不猶豫地說道，“聯邦將成立最高規格的‘文明火種計劃’總指揮部，由我親自擔任總指揮，您為最高戰略顧問。您將擁有調動聯邦任何軍事、科技、經濟資源的權力，以確保計劃的順利進行。”
這已經是將整個聯邦的未來，都押在了林夜身上。
林夜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是信任，也是沉甸甸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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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華等人告辭後，醫療艙內隻剩下林夜和艾莉婭。
“他們……將整個文明的命運，都交到了你手上。”艾莉婭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不是交給我。”林夜緩緩搖頭，目光望向舷窗外那顆蔚藍色的星球，“是交給我們。從我決定接受‘火種密鑰’的那一刻起，我的命運，就已經和整個人類文明，乃至這片星海中所有不願屈服的生命，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
他握住艾莉婭的手，掌心溫暖而有力。
“你的加入，很重要。‘觀察者’的內部，一定還有像你這樣的‘流亡者’。我們需要更多的情報，我們需要了解它的弱點，它的規則，它的……人性。”
艾莉婭感受著那隻手的溫度，緩緩點了點頭，眼中的迷惘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光芒。
“我會幫你。我會幫你找到那些同伴，收集一切關於‘觀察者’的情報。我們一起，將這個囚禁了我們無數年的牢籠，徹底撕開一個缺口！”
兩人相視一笑，一種名為“信任”與“希望”的紐帶，在他們之間悄然建立。
林夜知道，真正的戰爭，現在才剛剛開始。月球上的勝利，隻是一個序幕。他與“觀察者”之間的棋局，已經正式擺開。
而他，將以這顆蔚藍色的星球為棋盤，以億萬生靈的意誌為棋子，以手中的“火種密鑰”為利劍，開始一場關乎文明存續的、驚天動地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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