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號”的艦橋內,死一般的寂靜被一種奇異的能量嗡鳴所取代。
林夜站在艦橋中央,掌心托著那枚從鋼鐵巨鯨殘骸中吸收過來的、約莫拳頭大小的能量核心。它像一顆被壓縮的恒星,內部閃爍著不穩定但極其龐大的能量流。這股力量,比他吞噬過的任何星艦能源都要精純、狂暴。
“他……他把它吃了?”暴熊王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顆核心在林夜手中平穩下來,仿佛它天生就該屬於那裡。
“不,是‘解析’與‘轉化’。”蘇芸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和難以置信,她的分析儀正瘋狂地解析著從林夜身上逸散出的數據流,“林夜將那艘星艦殘骸的所有構成物質、能量回路、甚至殘留的意誌印記,全部分解到了量子層麵,然後……用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法則,將其中有用的信息‘吞噬’,並將其能量轉化為一種更高級的、可以直接吸收的形態。這艘船,對他而言,就像一本教科書和一個能量包。”
貞德的聖光護罩微微波動,她看著林夜的背影,湛藍的眼眸中充滿了敬畏:“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戰鬥本能,這是一種……大道的體現。他在從敵人的死亡中,學習並汲取力量。”
林夜緩緩睜開眼,掌心的能量核心已經消失不見,但其蘊含的力量,卻如同百川歸海,儘數融入了他體內的混沌星核。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湮滅之海”時空亂流的感知力提升了數倍,甚至能模糊地“看”到那些狂暴能量流中,隱藏的、可供利用的法則節點。
“這隻是開始。”林夜輕聲道,“這艘船告訴我們,這裡的‘死物’,本身就是一種資源。我們不能再被動地躲避攻擊,而是要學會主動地‘收割’。”
他看向舷窗外,那艘被抽乾的鋼鐵巨鯨骨架,此刻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緩緩沉入後方翻滾的能量風暴中。而在它的殘骸周圍,一些更加細小的、由能量構成的小型生物,正小心翼翼地聚集過來,似乎在啃食那些散逸的、無法被林夜吸收的“雜質”。
“一個全新的生態圈。”萊拉的意識體輕聲說道,“在這裡,死亡並非終結,而是另一種形式的新生。能量與物質在不斷地被分解、吞噬、重組。‘湮滅之海’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永不疲倦的熔爐。”
“那麼,我們的目標,第九枚火種密鑰,很可能就是這個熔爐的核心燃料之一。”林夜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議會說過,它位於‘文明斷層帶’附近。我們現在就去。”
他沒有給眾人太多反應時間,心念一動,混沌星核的力量再次與“方舟之母”核心共鳴。“方舟號”調轉方向,化作一道翡翠色的流光,筆直地衝向那片能量亂流最濃鬱、時空法則最混亂的區域。
航行依舊凶險。但這一次,林夜和他的團隊不再是驚慌失措的旅人。林夜開啟了一個獨特的“吞噬領域”,艦船前方百米範圍內的狂暴能量,都會被這個領域牽引、梳理、過濾,一部分化為純淨的能量供給“方舟號”,另一部分則化作林夜的食糧,讓他體內的混沌星核愈發壯大。
他們就像一艘在食人鯊群中航行的漁船,不同的是,他們主動出擊,將整個海洋變成了自己的獵場。
數小時後,當蘇芸的計算坐標與林夜的直覺感知完美重合時,他們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片相對平靜的“海溝”。周圍的能量亂流在這裡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的中心,矗立著一座孤零零的“燈塔”。
是的,一座燈塔。
它並非由金屬或晶體構成,而是由一束束交織在一起的、純粹的意誌之光組成。塔身修長而筆直,頂端的“燈室”中,燃燒著一團溫暖的、仿佛有生命的白色火焰。這道光芒穿透了層層疊疊的黑暗與混沌,為這片絕望的墳場帶來了一絲希望的象征。
“那就是……第九枚火種密鑰?”霍震嶽震撼地問道。
“不,它比火種密鑰更高級。”林夜凝視著那座燈塔,混沌星核的旋轉速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這是一個‘文明燈塔’。議會說過,這裡是‘文明斷層帶’,是上一個宇宙紀元戰爭的最後戰場。這座燈塔,很可能是某個不屈文明留下的、最後的意誌坐標。第九枚密鑰,就在它的燈室裡。”
“可是,我們怎麼上去?”暴熊王看向那深不見底的“海溝”和環繞燈塔的、肉眼可見的空間裂隙,“那些能量亂流,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攻擊都要狂暴。”
“不用下去。”林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們是來‘拜訪’的。以客人的方式。”
他再次走向舷窗,伸出雙手,按在透明的防護罩上。這一次,他催動的不是吞噬,而是融合。
“方舟號”的艦身開始變得透明,然後,林夜的身影連同艦船的一部分,一同“融化”進了周圍狂暴的能量亂流之中。他沒有被撕碎,而是像一滴水滴融入了大海,以一種純粹的能量形態,開始在混亂的時空法則中“遊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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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匪夷所思的航行方式。萊拉和蘇芸的儀器完全失去了作用,她們隻能通過精神鏈接,感受到林夜那平靜而堅定的意誌,正一步步靠近那座燈塔。
最終,林夜的身影出現在了燈塔的基座之下。那座由意誌之光構成的燈塔,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仿佛在審視著這個闖入者。